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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漪没有彻底喝醉,他睡了一会儿就在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睡衣。
睁开眼他就看到齐决背对他坐在窗边的办公桌旁,在暖黄色灯光下,齐决宽厚的背附着一层浅浅的光晕,有点像童年时每晚睡觉前父亲坐在窗边工作的背影,给他平静和安稳的力量。
心口久违的暖意止不住,开始往眼睛涌去。原来半夜醒来看到有人守着自己是这样的滋味。
“齐决。”连漪忍不住叫他,齐决转身对上他茫然的目光。
没有彻底喝醉的后果就是记忆无比清晰,连漪记得在酒局上齐决看他喝酒时不悦的脸色,记得朦胧中又看到星星,记得印在齐决嘴角的吻。
夜晚没有结束,他自己还处于混沌之中,想攀附什么,他不假思索朝齐决伸出手臂,手掌朝上,收紧又展开,意图显而易见。
齐决转过身,大步向前,把他拥入怀里。
“难不难受?”齐决感觉怀里的人摇了一下头,“以后不要替我喝酒。”
“你不喜欢酒。”
齐决不记得自己有跟连漪提过这茬,“你怎么知道?”
“我从来没见过你喝酒,家里也没有酒柜,应酬的场合里喝一点还那么不情愿。”
齐决笑了,“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这么晚了,你还在忙吗?”
“准备明天解除合作的关系。”
“昨天谈的那个?”
“是。”齐决斩钉截铁。
“为什么?”
“他们让你不舒服。”
连漪离开齐决的胸膛,“酒局的事和你的合作没关系。”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连漪从齐决深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像投在湖面的倒影。夜很静,他恍然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他和齐决。
连漪再次抱住他,“平常都是我哄你睡觉,这次能不能劳烦齐大总裁给我当一下人形抱枕?”
齐决迅速钻到被窝里。
连漪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关上灯后也钻进去,抱着齐决的手臂安心闭上眼。很快,连漪沉沉睡去,齐决却一夜无眠。他千头万绪,心里惦记着连漪的问出的问题,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在黑暗中无声开口。
“我喜欢你。”
回到市后医院的工作让连漪忙得昏天黑地,他无暇思考和齐决的关系。但他可以从喘息的间隙中感知到齐决的体贴,齐决总是派人给他送午餐,晚上也舍不得把连漪叫到家里,只是跟他打电话,内容说的都是关心连漪的话。算算日子,他也有快一周的时间没有看到齐决了。
今天是周末,到医院来看病的人很多,连漪随便应付了午饭,一整个下午便在不停地看诊。
终于熬到最后一个病人,连漪趁病人进出门的空档低头揉了揉眼睛,感觉到病人已经坐下,才缓缓开口问:“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想你。”低沉的音调砸进连漪耳朵里,他陡然睁眼。
齐决目光如炬,亮得他心里一颤。
想连漪想得寝食难安的齐决,终于通过挂号的方式见到了他。其实连漪并没有忙到连见齐决一面的时间都没有,齐决只是想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连漪每天承受着什么样的辛苦。
自出差的挡酒事件之后,齐决每天都在反省自己的粗枝大叶。连漪知道他的噩梦,知道他不喜欢酒,甚至能够知道他的脆弱,而自己面对连漪,好像只有那份空洞又抽象的迷恋。他要走近连漪,又不想表现得太刻意。排队的时间很漫长,但这样跨越一个又一个人才等来的见面,反而让齐决更加期待,更加坚定。
就算眼睛还是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连漪还是看出了齐决的憔悴,他有些心疼,可想到齐决居然用这种方式见他,机会难得,他忍不住“使坏”。
“病症描述得不够具体啊,这样我可不知道怎么帮你治疗。”连漪的疲倦一扫而空,把下巴支在相扣的十指上,一脸好奇地期待着齐决接下来的反应。
连漪一副要捉弄人的样子,齐决却认认真真回答起来:“很想你,想见你,但是不想打扰你。你不在我的睡眠又和以前一样。一想到要见你,我的心跳就会变得很快。”
“嗯手臂伸过来。”连医生开始起范。齐决乖乖伸手,连漪的手轻抚过齐决的手臂,停在手腕处,他低头,吻在了齐决的脉搏上。
“这是给你开的药。”
连漪披着干净洁白的白大褂,一本正经地对齐决开着无效的药。齐决猛地起身,一只手拽住连漪的领口,把他从座位上拉起,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隔着桌子凶狠地吻他。
连漪被他的气势汹汹惊得一时间没了动作,任由齐决吸吮着他的唇瓣。铺天盖地的亲吻一口一口吞掉连漪所有的空气,亲吻的黏腻声夹带着浓重的鼻息,爱意和思念如狂流决堤。
直到大脑缺氧的感觉强烈,齐决才放开连漪。他们直勾勾盯着对方,胸口剧烈起伏。
连漪被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