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蓝芷没想?出?新招应对张荦,张荦却迅速抓住形势,主动出?击。晚间讲完书?,祁澹回?屋休息,张荦假模假样地收拾笔墨,磨磨蹭蹭地凑到姐姐跟前答疑。待人散去后?,乌黑的眸子饶有深意地递给蓝芷一个眼神。蓝芷以为他有什么事要私下说,就屏退左右。两人单独进?了里间。张荦谨慎地四下打量,将门关好?,连一扇半掩的小窗都没落下。这滴水不漏的架势,蓝芷不由地瞳孔放大,也紧张起来,难道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只见,小太监“扑通”跪下,一手探进?袖中,摸索半天,掏出?一根软质皮鞭。这皮鞭约莫三尺,漆黑锃亮,一端还悬着?丝丝缕缕的皮穗子。张荦经昨晚一事,回?去思量半宿,忽觉醍醐灌顶。他终于想?明?白,亲身拭墨,为何姐姐不喜欢了?他们这种人rou身残缺,低下肮脏,有些人甚至对太监退避三舍,觉得他们又脏又臭。他怎么能随便碰姐姐呢?她肯定不会喜欢。蓝芷在他心中洁净高雅,如兰花一般,不可随意玷污。可要是?不触碰她,又怎样替她慰藉深宫寂寞呢?张荦思来想?去,想?到一个法子。他不好?碰蓝芷,蓝芷可以碰他啊,具体的cao作,他有次无?意间,在苏贵妃窗外见过。房内的小太监又哭又笑,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至今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事后?,一身细皮嫩rou,血呼刺啦,触目惊心。可姐姐若是?喜欢,他愿意做。张荦狠下心一咬牙,将皮鞭举过头顶,恭敬地跪在地上道:“请姐姐疼我吧。”蓝芷被这场面吓得退了半步,手扶住桌子,才未继续后?退。惊恐的同时,她还很生气,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肯定又是?张荦在长乐宫学来的。岂有此理!蓝芷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就像是?自己养大的白菜,一不留神,他就长歪了。心中郁结无?处发泄,她左看右看,一把抄起张荦手中的作案工具,顺手真在他身上抡了几下,边打还边骂:“给我滚出?去!”张荦见蓝芷怒不可遏,只得赶紧退下去,不敢再留下来碍眼。只是?他不明?白,今日这出?,姐姐怎么还是?不喜欢?水汽氤氲,温润的nai浴涤过凝脂般的肌肤。张荦侍奉在侧,握着?澡瓢添热水,心不在焉,神思飘飞。苏贵妃惬意地躺在浴池中,媚眼半开半合,无?意间瞟到张荦一眼。她立马坐直身子,凶狠地拽过他的手,一把翻到侧面。一条鲜红的血痕赫然眼前。前几日张荦手臂上那条细细结痂的血印子,是?在驯兽房,被铁笼的毛边不小心划伤的。而眼前这条,方才蓝芷正?在气头上,抓着?鞭子随手挥了几下,也没使多大的劲,疼倒是?不疼,血痕还是?留下了。苏贵妃见多识广,跟蓝芷不一样,一眼认出?,这条是?刚用软鞭抽出?来的。她没好?气地将张荦的手重重甩出?去,惊得浴池中的水花溅起老高。张荦忙退后?跪地,落下半卷的衣袖,企图遮住手臂上的鞭痕。苏贵妃一双媚眼狠狠瞪向他,这眼神一点不魅惑了,凶得像是?要吃人。怪不得她几次三番示好?,张荦都装傻充愣。甚至有宫人禀告说张荦故意将驯兽房的屎秽蹭在身上,扮脏扮臭来避宠,苏贵妃当时还以为,他那是?性格胆小或者故作清高。原来,他这般不解风情,是?因为有主儿?了。苏贵妃内里的争强好?胜被激起了起来,张荦如抠叩峮四尔尔而吾九意四七、每日更新完结更新文今是?她长乐宫的人,到嘴的肥rou,还能被别人叼走?她给了贴身宫女一个眼神,马上有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张荦提溜了出?去。贴身大宫女心领神会,当即招来几个又胖又壮的老太监,将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往死里揍。这些教训人的太监,平时也是?受够了低声下气,难得有个机会发泄,没一个心慈手软。揍起人来,怎么痛快,怎么来,根本没把地上的东西,当个活物?。“啐!下贱玩意儿?,娘娘看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给脸不要脸的狗杂碎!”“没根的腌臜东西……”贴身大宫女惯会揣度苏贵妃的心思,人还没到手,自然是?不能死的。今日只是?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硬骨头一点教训。“贱胚子这么喜欢那些屎粪,今晚就睡粪坑里吧。”她见打得差不多了,指使人将张荦丢进?一个满是?污秽的兽笼。兽笼逼仄,张荦的身高根本坐都坐不直,他此刻也没力气坐住,被打得浑身酸痛,难受地趴在地上,满头细汗,直喘粗气。那大宫女见他奄奄一息,怕他们下手没轻重,万一人没了,苏贵妃那里交代不过去,丢了一瓶伤药进?笼子。
此时已至深夜,宫女太监大多去休息了,当夜差的也在侍奉主子休息。驯兽房的禽兽们似乎也都入眠,没有躁响了。天地间一派安宁,无?人知晓,在那幽暗的一隅,有个残破不堪的灵魂,快撑不住了。明?明?浑身的伤火烧火燎,张荦却觉得浸在冰渊中,迷迷糊糊间似乎眯到一线光,像是?月光般温黄,又不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捉。只握住一双冰凉的手,那手凉彻心扉,他却没有放开,四下空无?一物?,那是?他唯一能捉住的东西。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说,‘就算满目黑暗,我也会在你一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于是?他牢牢抓紧那只手,那只手也回?握住他。十指相扣,一切似乎都有了温度,周遭开始暖了起来。他见到春暖花开,见到那只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