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羽仙尊神情微动,手指摩挲着杯口,口中楠楠道:“清寂…清寂…他怎么会?”贺长帆闻言,低着的头眼神闪烁,再开口时道:“也…许是弟子多心,那日看样子,谢师弟并不知晓莲魄灯此前为清寂仙尊所用,他在武试中夺的还是师尊的旗。”这一次过了良久,上方的人才道:“明天把他叫过来,和上次一样。”贺长帆呼吸停了一瞬,而后立即道:“弟子遵命。”入夜后昭羽峰最外的阵法产生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随后立刻恢复平静。两只麻雀一前一后从上方飞过。这是黎止历时半个下午想出来的办法,听闻昭羽峰上的护山大阵是昭羽仙尊当年请灵泽谷的大能衡若圣尊设下,功能完善,固若金汤,比清寂峰高出许多版本。黎止对自己能不能隐藏气息没有信心,于是选择用了半颗通灵的丹药,短时间将自己伪装成灵兽。飞起来比较方便,还可以由锦乌来带路。“这就是赵平航的住处?”黎止落在树上,打量着前方的小院。内门弟子不比外门,是能有一间独立院落的。赵的卧房在风露殿南边,与其他弟子的住处并无特别。院子里很干净,正中间的房门紧闭。黎止用眼神示意锦乌,后者摇头:“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用了通灵丹的特别就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人形,既安全又麻烦。鸟雀的翅膀推不开房门,黎止也不想做得太明显,便用了点灵力,将窗子撬开了一道缝。房间是古代式的卧室连着堂屋。外面看上去一切正常,然而当绕过那道与他本人风格并不相符的屏风以后,两只麻雀全钉在了原地。映入眼帘的卧室墙上挂满了昭羽仙尊的画像,各种各样的神态与姿势,几乎都是出自同一人笔下。床脚处贴着一张巨大的宣纸,上面字迹占了约莫三分之一。黎止凑近,发现都是些诸如“做得不错”“记得明日告知其他弟子”之类的。显然,赵平航甚至会将昭羽仙尊对他说过的话一句句写到纸上,再裱到墙上。锦乌:“……这不是变态吗。”黎止也叹为观止:“这就是。”锦乌:“你说昭羽仙尊知道吗?”“这座山上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可能避过他的眼睛。”黎止的视线从一幅又一幅画上略过,“装作不知道吧。”他一直以为赵平航对昭羽仙尊只是过度崇拜,现在看来…可能还有些执念的成分在,难怪每次都会针对谢时宴。书里是谢时宴的视角,其他的角色都像扁平化的工具。直到看到眼前的景象,黎止才恍然觉出,这些其实是同他一样的人。这里应该是被人翻过了,角落里的几只柜子里东倒西歪,和昭羽仙尊相似的衣服散落了一地。黎止落到散乱的箱柜处,仔细查看起来。待他所有箱子都检查完,锦乌:“怎么样?”黎止摇头。意料之内的毫无收获。
议事会上,宿良既然能拿出从赵平航的房间找到的证据,那这里就很难再找到有用的东西了。黎止正想说什么,忽然见窗外有黑影一闪而过。缝隙开得不大,黎止立刻飞到窗前。此时天色已晚,远处是黑黢黢的树林,rou眼可见范围十分有限。黎止不敢放出神识,转头用眼神示意锦乌。他再度试图将窗户开大一些,无意中脚爪一滑,险些摔倒。黎止扑腾着圆滚滚的身形站起来,这才注意到窗棂下方有几处很深的划痕,平日里可以被窗子掩住,若非自己刚好变成麻雀又没抓稳,想来也很难注意到。划痕一共三道,黎止若有所思的深处脚爪比了一下,像是什么动物的抓痕。“有人在。”锦乌开口,先他一步从窗户里飞了出去,“跟我来。”作者有话说:(健康明媚地爬来)前面没改什么 夜探夜朗星稀,今晚的月光很亮。黎止顾不上再去研究抓痕,跟在锦乌身后飞了出去。然而锦乌却迟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灵修可以靠空气中灵力的波动来追踪,一旦锦乌停下动作,就意味着对方失去了踪迹。锦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懊恼:“找不到。”黎止问他:“刚才是在哪个方向?”锦乌望向不远处,是风露殿前殿的位置。黎止当即道:“你留在这,我去看看。”前殿的方向人并不多,穿过一片弟子聚居的院落,就是平日里练剑用的场地。天色已晚,此时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一男一女。黎止原本没注意他们,忽然听得那名女弟子道:“赵师兄真的要被赶出去啊?”男弟子:“师尊不都说了。”黎止悄声落到一棵高大的树上,借着枝叶掩映向下看去。这两人靠得很近,女弟子几乎半个身子挂在男人身上,看起来像是一对道侣。男弟子问:“怎么,你舍不得?”女弟子:“我不过是觉得太突然了。”“有什么突然的?”男弟子从鼻子里嗤出一声,“迟早的事。也就你笨,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