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连脸上的肌rou都在不停地抽搐,周歆别无他法,只能用力抱着他,无力地安慰着:“……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角滑落,落在竹青色的衣帛上,洇出一片暧昧的chaoshi。“我靠!”张卿清瞪着眼睛跑了过来,蹲在二人面前,又惊又奇地道:“这么严重!都被捅成漏斗啦!”“你才是漏斗!”周歆骂骂咧咧地,“你们全家都是漏斗!再放臭屁我就一道天雷劈死你!”“开个玩笑而已啦!这不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他立刻收敛神色,“沈少卿吉人自有天相,就算被捅成了塞子也不会有事滴!”周歆懒得和他贫嘴,“去找辆马车,他和唐彦修都急需医治!”“不用,”张卿清摆摆手,“宋公带了医师过来,还带了好几个呢!他们就在后面,马上就能到!”“宋公?”周歆奇怪极了,“他怎么会来?你请来的?他一向无利不起早,你是如何说动他的?”“这个嘛……说来话长,”张卿清道,“稍后再告诉你。”怀里的人轻轻地动了动,脖颈传来淡淡的压迫感,带着点shi意,似乎是沈既白的鼻尖自那里轻蹭而过。周歆连忙问道:“药劲上来了吗?还疼吗?一会儿医师就到了,你再挺一挺,千万别睡啊!”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呸”了一口,“我在说什么胡话,穿心之痛你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的!”张卿清奇道:“穿心之痛也能挺过来,这还是人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周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将一瓶药塞进他手里,“拿去给唐彦修服下。”“得嘞!”张卿清伸出手,怀中的仓鼠顺势攀上胳膊爬到肩膀上卧了下来。他接过药瓶,朝唐彦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沈既白双眸半睁半阖,声音很虚弱,但明显比之前强了许多,至少能听清了。“……他很听你的话。”“他的把柄在我手里。”对于这个理由,沈既白明显不信,“……你又不会威胁他。”“这可说不准。”周歆低头查看他的伤口,见血已经止住了,终于放下心来,将那瓶麻沸散也扔给了张卿清,“这是止血的!”唐夫人接过药瓶,忙不迭地将麻沸散倒在唐彦修的伤口上。他的伤势比沈既白轻很多,见效迅速。见状,她大松一口气,“……还好伤口不深,止住了血就不会有事。”
唐夫人打开另一瓶药,将药丸倒入掌心,正准备喂唐彦修服下,便被唐公抢了过去。他将药丸送到鼻下闻了闻,问道:“此药何人所制?”周歆道:“灵鹤真人。”闻声,他侧目睨来,“朝南衣,你们太清观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一样的虚伪!你师父都在用妖丹炼药,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我?”“唐闵,你少拿自己与真人比,真人可没用锁妖塔的妖怪炼丹!”周歆眼底露出轻蔑之色,“刚刚因为顾及唐七娘子,本君未将实情全盘托出,已经给你留了几分薄面!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张生。联姻不过是缓兵之计!你想等他出府再下手,这样才能将唐府从这桩命案中摘干净!”闻言,蹲在张卿清面前的唐夫人面露羞愧之色,缓缓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地将药丸喂给唐彦修。“那又怎样?”事到如今,唐公也不再隐瞒。他睇了一眼张卿清,肆无忌惮地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见状,张卿清立刻自己抱着自己向后跳了一下,一脸防备地盯着他,“你个老东西!不会还想杀我吧!”“放肆!”唐公食指直指他,“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老夫如此不敬!”“笑话!你都要杀我了,我还尊敬你干什么?”他几步跑到周歆身后,藏起身来,神秘兮兮地道:“你刚刚喊他唐闵?”“是,”周歆道,“怎么了?”张卿清瞥了一眼躺在她怀里的沈既白,一脸的欲言又止。周歆心领神会地指了指耳朵,他便将手拢在她耳边,用气声说:“我看过他的百度百科,他明明显庆四年就死了呀!而且,百科还记载了他夫人,说是二人感情甚笃,他去世两年后,他夫人相思成疾,也过世了。”显庆四年,不就是去年?锁妖塔失窃也是从显庆四年开始的电光火石间,一直困扰周歆的某个问题忽而就有了答案。她问道:“真的?”张卿清用力点了点头。怀中的人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转头看向了她的身后。周歆不敢搂得太紧,恐怕扯到他的伤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药劲还没上来吗?”沈既白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她将手伸到他唇边,“你若是疼得厉害,就咬我的胳膊。”“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