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你肯定猜不到……”他唇边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周歆的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何事?”唐公死死地盯着她,并不言语。“唐兄!”宋寺卿心中尚有许多疑惑,见人干瞪着眼睛不说话,急得脸都红了起来,“唐兄?”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唐公再也没眨过眼睛。宋寺卿心中警铃大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登时便白了脸。这个人,已经不知在何时咽了气!“唐兄!”宋公不知是气的,还是见挚友去世伤心难过,竟然捶胸顿足了起来,“唐闵!你扔下这一堆烂摊子,就这么走了吗!”“张卿清,”周歆回过神来,“你去屋里随便抓个医师过来。”最初给沈既白探脉的那名医师,在探过脉后便径自进了客室,再也没出来。好似已经放弃了治疗。周歆的心不由得高高地悬了起来。张卿清站起身,“他们不是在救唐家郎君吗?”“救一个人用得着这么多医师?”“也对。”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沈既白,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周歆搂紧他,“就算他们治不了,真人也一定可以救你!”也不知这番话究竟是在安慰沈既白,还是在安慰她自己,竟然越说越低,越说越没有底气。“若是救不了呢?”“别说丧气话!”周歆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颤了起来,“我这就带你去找真人!”她伸出手结印,却因抖得厉害结了半晌也没结成功。加qn叭叭三灵期七雾三溜广播剧小说漫画都有哦不得不放缓速度,一个手势一个手势地慢慢比,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铭记于心的手势,此番比起来却是频频出错。不知究竟错了多少次,终于结对了一回,她立即喊道:“……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遁!”话音落地好半晌,两个人还是瘫坐在原地,一动未动。“怎么回事?”周歆急得直掉眼泪,“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灵?”她慌乱地不知究竟该怎么办,只能又反反复复地试了好几遍,可依旧没有半点效果。“为什么?”周歆暗恨自己学艺不Jing,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备车!”她大声高喊,“来人!给本君备车!”闻言,宋寺卿才想起一旁还有个重伤未治的下属。他匆忙走过来,却不是关心沈既白的伤势,而是劈头盖脸一顿责备。
“凌云君,不是宋某有意怪罪,二位怎能私自行动呢?若不是张卿清强闯大理寺,照今晚这番阵仗,就算宋某有心想将此事按下去,也是按不住!”他这个人,只关心能不能保住乌纱帽,并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这一点,周歆心里很清楚,但亲耳听到这番话,她还是气得浑身发抖。力都是旁人出,好处全是他来得。到头来半句夸赞都无,还要受一顿指摘,怪不得大理寺上下皆称他为宋扒皮。“无凭无据,就算他上报,你会同意吗?”宋公被质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甩了下衣袖,喝道:“放肆!你竟敢质问你的上官!”“为何不敢?”周歆明明是在仰视他,言语间却并无半分恭敬,“本君隶属于太史局,在大理寺只不过是挂职而已!宋寺卿想耍官威,怕是找错了人!”“凌云君,论品阶,本公可远在你之上!”“这朝中品阶在本君之上的人多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本君何曾给过谁的面子?”闻言,宋公气得胡子都歪了,却反驳不出一个字。徐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凌云君,马车已经备好了!”周歆向他使了个眼色,“抬沈少卿上车!”“是!”她撑着地面站起身,发觉身体已经缓过来许多,至少有力气走路了。只是一走一动,胸腔里还是会有些疼。走进车厢,见躺在主位的沈既白已经昏了过去,她立刻用力拍了拍车门。“去太清观,越快越好!”客室内,几名医师围聚在罗汉榻旁,把脉的把脉,施针的施针。他们都穿着同色系的官服。因此,身穿月白长袍,头戴同色儒冠,一副书生打扮的张卿清看起来就十分扎眼。“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行!凌云君的命令你们也不听了吗?”他围着几人叽叽喳喳,吵得行针的医师烦躁不已,用力将他推开。“张大郎君!”“人的身体总有一个不能承受的极限。沈少卿被贯穿了胸腔,纵然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就别在这胡搅蛮缠了!”张卿清“嘿!”了一声,不服气地撸起了袖子,正打算和人大吵三百回合,便隐约听见一声低如蚊蝇的声音。“……张郎?”他回过头,见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唐久微站在屏风后,正瞪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遮不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