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羡临渊手法如此熟练,老人顿时心生敬意,丝毫未吝惜自己的夸赞,“没成想,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娴熟的医术。”羡临渊急忙摆了摆手,谦虚道:“才疏学浅,只会皮毛而已,不才着实惶恐,老人家不介意才好。”老人见状也未说什么,冲羡临渊感激地欠下身子,却被羡临渊一把扶起。“老人家,饭菜这便送上来了,就坐吧。”说着,搀扶着老人入了坐。其实在洗过澡着衣时,老人就注意到了男孩所穿衣服上的针线缝合处,细腻整齐,与寻常绣娘所缝天差地别,几乎让人看不出棉线,却将衣服严丝合缝的掩合,手艺极其Jing妙。也正因此,当羡临渊提出要剜他腐rou治疗时,他才没有一丝迟疑。一顿饭下来,两人相谈甚欢。老人名唤齐峰,是沧州的一介账房先生,生活不富裕,却难得受到邻里街坊的敬重。而男孩则是老人的孙子,名唤齐鸿。羡临渊笑yin:“可是取自‘鸿鹄之志’?”齐峰微微一怔,“正是如此。没成想公子不仅医术高明,学识竟也如此Jing进。”羡临渊笑着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却被匆匆奔上前来的侍从生生打断。“急色匆匆,什么事?”羡临渊面上染上些许不悦。“公子,王爷回来了,到书阁未见您,正四处寻您呢。”侍从弯下身子,恭敬地回禀着。羡临渊闻言,挥手斥退了侍从,寒着的脸色如春风抚掠般化开,暖意盈盈。“说好了在书阁等我,怎地跑到正厅来了。”不等羡临渊起身,赢城的声音就自门外传来。羡临渊仓忙起身,赢城已然步入室内。看着陌生的一老一少,赢城含笑的脸渐渐垮了下来,他素来不喜生人入府。“这是谁?”赢城一手揽过羡临渊的腰,径直坐在凳子上,羡临渊就势坐在了赢城的腿上,见齐峰和齐鸿瞪圆了双眼惊诧的望着自己,登时尴尬地无地自容。“赢城,有客人在,你松开我。”羡临渊轻声在赢城耳边耳语。赢城不以为意,客人?脸色一沉,漆黑的双眸不见一点波澜。齐峰活了大半辈子哪有什么不知道的,面色一凛,起身作揖,“草民唐突,不知此处是王爷处所,望王爷恕罪。草民与孙子露宿街头,巧遇公子,感谢公子赠与衣服以裹身,赠与食物以裹腹,齐峰携孙儿齐鸿感激不尽。”羡临渊听出齐峰话里之意,心疼人还未吃饱饭,却又不想惹赢城不悦,一时竟为难地不知说什么好。听了齐峰一番话,赢城是明白了事情始末。暗自看了齐峰几眼,这老头情商极高,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起末道了个干净。“罢了,临渊既说是客人,那就餐后再自行离去吧。”赢城今日心情极好,官粮分毫不少,已悉数运进沧州粮仓,只待明日即可统一放粮。
见赢城心情奇佳,羡临渊总算松了一口气,这等事,若要放在平日,赢城怕是早就挥着拳头将人轰出府外了。“均查验过了?”羡临渊抬起头,与赢城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嗯。”赢城应了一声,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齐鸿出神。羡临渊随着赢城的目光看过去,勾起嘴角,轻声嗔道:“看什么呢。”赢城未说什么,拍了拍羡临渊的pi股,待羡临渊站起身来,兀自起身去了内厅坐塌上半躺下来。双目微合,狭长的双眸里,一双幽暗的双眸,泛着黑色的漩涡,“你过来。”赢城冲齐鸿招招手,邪魅一笑,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齐鸿闻言,放下碗筷,小跑着奔至赢城面前,睁着大大的双眸,俯身趴在赢城膝上。赢城抬手捏向齐鸿的手臂,沉冷的眸子里宛如投进去一颗沙石,激起阵阵涟漪。“走,”赢城自榻上站起身来,挑起剑鞘,拎着齐鸿的衣领便向院外走去。餐桌上的二人均是一愣。齐峰一顿,以为赢城是要伤害齐鸿,即刻伏跪在地上,“小孙儿莽撞无知,不知哪里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他早闻六王爷喜怒无常,脾性暴戾,而今一见,果真如此。 剑鸣潇潇赢城冷哼一声,“恕什么罪?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要惩治他了。”语毕,甩下手中的齐鸿,兀自向庭院走去。羡临渊急忙扶起地上的齐峰,弯眉浅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老人家勿怪,赢城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带齐鸿练练剑而已。”齐峰呆愣片刻,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地。“让公子见笑了。”齐峰伸手用衣袖轻轻拂拭掉额上刚刚惊吓出的细汗,他儿子儿媳因疫情双双遇难,而今只剩下膝下这一根独苗苗,让他如何能不紧张,若是这根独苗苗出了事,他有何颜面在九泉之下面对齐鸿父母。羡临渊弯下身子,将齐峰从地上搀起,“天气寒凉,老人家还是坐在椅子上,切莫冻伤了身子。”齐峰急忙点点头,面露尴尬的站了起来,局促地看了一眼羡临渊,双眼却止不住的向庭院瞟去。羡临渊见状莞尔一笑,淡若清风,“咱们过去看看?”羡临渊探手向前,询问着齐峰的意见,给足了体面。齐峰急不可待地点点头,迈着步子紧随羡临渊出了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