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
“……好吧,你在为安德鲁迁怒于我?至少让我知道被迁怒的原因?”戴维斯眼睛翻白,嘴角抽搐。
玛丽小姐忍耐住了快要翻成死鱼眼的鄙视态度,不理会不可理喻的男人们,自顾自打开光影石。
“啊!!”
投射出来的图像上第一幕就是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下的、气势滔天的巨大洪峰,那吞噬一切的愤怒洪水裹挟着沿途的树木残肢呼啸而来,高高的浪头上隐约可见野兽的尸首。
玛丽小姐一声惊叫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身子却颤抖个不停,像是被蛇盯上的田鼠那样明知自己大难临头却无力逃走。
缩小数倍的图像投射在几人身前的茶几上方,明明只是影像,那代表着自然之力的洪水仍旧让玛丽小姐骇得不行,西格和戴维斯也停止了斗嘴,视线投过来。
没头尽头洪水、恐怖的山洪,许多人或许一辈子都从未见过的自然灾难!
那一往无前的滔滔巨浪咆哮着涌下山,河道边那道简陋的堤坝在水势之前显得如此地渺小。十几米高的浪头卷着杂物打向麻袋垒成、石块加固的堤坝,只是看着录制影像的玛丽小姐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呼吸加快、额头上冒出细汗。
堤坝挡住了第一波浪头、第二波浪头、第三波浪头……
堤坝两边已经很难看出区别,都是同样的漫天泽国,遍地汪洋。
堤坝上被巨树树干撞出了小小的缺口。
那缺口越来越来大……
“啊、啊!天父啊!”玛丽小姐面色刷白,惊惧地发出无意义的祈祷声,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录制者的视野稍稍转向,离堤坝不远的丘陵上,一群勇士出现在画面里。
这些人排成了几列,胳膊搭着胳膊、肩并着肩,走下安全的丘陵、淌入齐腰深的浑水中。
风卷着雨、雨混合着泥水。相互扶持着的勇士们,在动|荡个不停的浑水中艰难举步,一点点地、坚定不移地靠近堤坝。
十几米高的浪头从堤坝那边打过来,漫过渺小的堤坝、瞬间将更渺小的几个梯队淹没。
“……!!”玛丽小姐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才忍耐住没有发出惊叫声。
浪花消逝,被淋了一头脸的勇士们从水下露出头来。他们的队伍有些凌乱,但毫无退却之意,仍旧坚定地向堤坝前进。
他们终于靠近堤坝。
血rou之躯组成人墙,保护着爬上石头堆堵缺口的同伴们。浪头连绵不绝地打来,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们,天地之间,那几百人的队列是如此地细微。
雨水和洪水难分彼此,残忍地冲刷过勇士们的身躯、带走他们的体温。有人倒下、没入水中,又被同伴拉起,固执地立在原地。堵缺口的人连续不断地被浪头打倒、被恐怖的水势冲下来,好在有同伴坚定地挡在他们身后,让他们能扶着同伴的身躯站起,再次回到缺口处。
又一次恐怖的巨浪袭来,裹挟着数不尽的杂物。交叉站立互相支撑的队伍出现了数个缺口,好几人被来势汹涌的杂物击中、倒入水中,流动奇快的水面上出现数滩可疑的红晕,又极快地被冲散。
勇士们终究是又从水中抬起了头,挺起了胸膛。他们几乎人人带伤,血水混合着泥水,狼狈不堪。可是他们没有退却,反倒是把队伍团结得更紧密、更坚实。
双手紧捂着嘴的玛丽小姐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呼吸紊乱,根本无法抑制住激动的情绪。
已经看过画面的西格和戴维斯保持着沉默,傲慢的大贵族和自尊心强烈的高阶施法者此刻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高傲。在这一刻,出身卑微、名不见经传的五百名抗洪勇士,赢得了他们尊敬。
画面在缺口终于被堵上、抗洪勇士们退回安全地带后结束。玛丽小姐急切地去拿另一块光影石,而西格与戴维斯对视了一眼后,开始了谈话。
“光阁下重视民意。有了这些东西,我想,城堡的声誉和影响力提高都不会是难事。现在的问题只在于,伯爵,你打算如何运作?”戴维斯先开了口。
西格托着下巴,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最好的方式不外乎再炒一下城堡方面的恶名,让平民对城堡上下抱怨、诅咒……这时候再让他们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城堡都做了什么……羞愧和负罪心理融合感恩之心,我们会得到比想象中更好的‘民意’。”
“呃……光阁下会同意吗?”戴维斯不得不表现出对此保留意见的态度。
西格嘴角上拉,露出自嘲的冷笑:“估计不行。当然,你也可以用你高阶施法者的身份把这种Cao控民意的恶名抗上,阿光最多揍你一顿而已……”
戴维斯脸都黑了:“请别忘记了巴蒂城的事儿,伯爵。哪怕你把自己摘得再干净……光阁下秋后算账时你都避免不了。”
“哼。”西格冷哼一声,昂起下巴,一脸厌恶地斜视着戴维斯,“你比西蒙不可爱多了,戴维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