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凃回过神,抬眼看着谢遇知,忽然岔开话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双子大楼爆破前,你从机房里救出一个被折磨的只吊着半口气的程序员。当时,他拒绝为陈丁卯提供去中心化的点对点交易系统,已经被锁在机房三天滴水未进,当中还被狠狠揍了一顿,脾脏轻微破裂。”谢遇知对这件事,毫无印象。炸毁双子楼机房的之后,他带着朱英杰和其他人撤退,半路遭到伏击,当时陈丁卯已经落网,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而且没有增援,双拳难敌四手,激烈的枪战中,他为了保护其他人,被一枚进攻型爆破手|雷炸飞,醒来后人就躺在医院里了。诊断结果是:局部失忆症。对创伤事件,失去了全部记忆。他知道双子楼的机房是他炸的,也知道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但除只记得跟自己执行过这起任务的几名同事,过程已经彻底没有了印象。而且,这件事,后来随着任务结束,方尖和深海回归,也跟着档案封存,近十年没有再提起。原来,当时他还救过人。“那个程序员,后来怎么样了?”谢遇知开口问道。黎凃看着谢遇知眼神微妙,阿温至今提到方尖,眼底都还有光,但对方问起阿温却态度冷淡,仿佛就是在过去某个时间,给路边的流浪猫随手喂了根火腿。“后来,他小心翼翼躲在黑三角,每天都等着方尖去接他脱离阿鼻地狱,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再后来,他被那些变态找到,往死里折磨羞辱,他藏在我接收的一批槟榔里逃了出来,我看他可怜,给他钱让他想办法回家,他说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说到这,黎凃忽然抬手对着谢遇知比划比划,“你们觉得我们这些犯罪分子没有人性,其实,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徒留下一句一定会把人救出来,拍拍屁股就走,事后忘得一干二净,阿温他本来有机会的。”“你说的没错,他本来有机会的,但他却做了深网庄家。”秦展赫然打断黎凃的话,“做错了事就会给自己找借口,这是犯罪分子惯用的伎俩。强|jian女性,就散播都是女|人穿着暴露的错。总喜欢抛开事实不说,受害人出门也有错、穿裙子也有错、乘坐公交车有错、出门吃烧烤也有错。”“难道不是吗?”黎凃面部表情微不可见的浮出丝愉悦,“为什么只强|jian|她不强|jian别人?只杀他不杀别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我们的国家,穿裙子不是错,半夜出门打车、吃饭、和朋友大笑,都不是错!”谢遇知起身,眼底幽深地看着黎凃,“我们,穿着这身制服,就是为了让她们可以穿裙子、可以半夜放心出门、可以安全出去安全回家!所以,你等着公检法上诉,法院判决书下来,给那些被你们杀害的无辜者赎罪吧!”他调头就走,狠狠推开审讯室的门。哐地一声,门外站着的黄子扬差点跳起来。“老……老大?审完了?怎么样有进展吗?”
陈林把泡好枸杞红枣的保温杯递给宗忻:“你们……就为这个闹分手?”“嗯。”宗忻吹吹唇边的枸杞, 枸杞立刻飘向中间,打个旋儿缓缓沉入杯底,“我不需要一个对我信任值为零的爱人。”他浅咂一口养生茶, 轻轻放下保温杯,看向陈林,“是谁举报的,查到了吗?”他指的是下面派出所扫黄行动。陈林立刻明了。“我和扫黄办王队专门到下边街道派出所走了一趟,负责这次扫黄行动的中队长告诉我们,报案的人姓宋,女性, 我和王队调查了下报案人,系老实本分朝阳群众。”陈林拍拍额头,“可能就是凑巧吧。”他还想再说点什么, 张张嘴又觉得现在说什么好像也没用, 只好闭了嘴。宗忻默了默, “……不像是凑巧, 要么报案人有问题, 要么就是报案人家里的人有问题。”陈林叹气:“那女的都五十多了, 家庭背景简单,事发时跟丈夫在附近逛街,听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在讨论夜总会陪酒的姑娘, 当中说了些不入流的污言秽语, 阿姨怀揣正义,路见不平一声吼,举报电话直接打到了派出所。能有什么问题啊?”早不报警晚不报警, 偏偏是今天晚上,偏偏是在他和‘销’接头的时候。虽然选择在金城盛世接头很危险容易被犯罪团伙盯上, 但也容易找借口脱身,譬如今天碰上的如果不是扫黄警察,他大可以衣服一撕,跟何杰演一场蒙混过关。再说,就是因为金城盛世是警方和卧底碰头的地方,领导阶层明里暗里没少放水,怎么今天就这么巧遇到遇见不平一声吼的正义路人了?宗忻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报警的人,要说没问题,太牵强附会。“真的,就是这个。”陈林见宗忻仍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掏出手机找到在现场拍摄下来的画面,递过去,“挺配合警方的,按照她的笔录,派出所扫黄队也抓到了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嫖|娼|客。”宗忻接过手机,目光落在相册里几个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人照片上。他忽然想起,这几个人好像就是之前那几个在金城盛世门口时不时爆发出哄笑的不良少年。而另一张是正在和派出所警察说话的五十多岁女性,身材保养的很好,纤细苗条,说三十岁都不违和,但是那张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