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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死心了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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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情凝滞了几秒,然後一pgu坐到了木椅的另一端。

    同时,管湘的右腿就如断线一般曲起,随後失去支撑的作用。

    「解释一下你这荒唐的行为?」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背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可他还是耐着x子算了一下,答道:「三个多月吧,怎麽了?」

    转了个圈後,她轻轻拥住了自己,接着以右脚为重心,缓缓地侧弯下腰,并将左脚抬起。这个舞步,她做得很细致、很紮实,方能凸显出动作之美。慢慢地,她的右手几乎能碰地了,可却在这一瞬间,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

    也许……

    「他说不能,」管湘垂下眼,「这个答案,到昨天为止我听了二十六遍。」

    砰的一声,她整个人摔倒在地,还溅起了些许水花,而这画面终於让言子yan回过神。

    他好像真的挺担心她的。

    以往,他都是吊儿郎当的,动不动就说些让人翻白眼的话,从未如此疾言厉se。她本来还想笑的,可看他攒着眉、满脸戾气的模样,她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正确地说,是九十五天,」管湘说,看着他又问:「那你知道这九十五天里,我去了复健中心几次吗?」

    听完她的话,言子yan感觉自己心脏钝钝地痛,像有谁拿东西敲打着。一般人被这麽否决一次就够难受了,这家伙到底是多固执,居然还问了这麽多次。

    「我总共去了八十七次,」管湘拨开沾了水而黏在脸上的头发,「这八十七次里,我因为复健太辛苦而哭了四十六次、回家之後发誓再也不要去复健三十九次,还有,我遇见我的主治医师二十六次……每一次我都问他,如果我拚了命复健,能不能好起来?能不能回去跳舞?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

    管湘被他问得一时懵了,「……不用,我能走。」

    他把手又伸向管湘的手臂,颤抖着一抓──抓住了。

    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从小到大,邢华不知道说过

    他说不清那瞬间的感觉,或许有惊讶、有害怕、有担心,也有愤怒,可能还有点别的什麽。他只知道在决定怎麽做以前,身t已经下意识地动了──就如那日,看见她站到墙上时一样。

,可如今却因为管湘在雨中的舞姿深深震撼。

    「你……」她看着他呆问,「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吗?」

    做错事的人,被他吼了几句,还觉得委屈了?

    「笑什麽?这种情况到底有什麽好笑的?」他双手紧握成拳,站在雨里对她怒吼:「知道自己腿伤了还淋什麽雨、跳什麽舞?很浪漫是吗?摔这一下你开心了?」

    「能走吗?」他暴躁地问她,「需要抱你吗?」

    他摇摇头,只等她继续往下。

    言子yan迅速蹲下,将管湘的左手拉到肩上,接着扶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拉起来。

    他被这个不合时宜的笑彻底惹毛了。

    她的确偶尔会在来顶楼的时候向他说起复健的事,但也不到能让他掌握她总共去了几次的程度。况且她铺陈这些,究竟是想要说什麽?

    他扶着她进了花棚,让她在木椅坐下。管湘挪好了位置,发现言子yan很快就把手从自己身上ch0u走,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停住,耳边只有大雨倾落的声音。

    「是啊,非常讨厌,」他斜睨着她,眼里的愤怒还未完全退去,「所以关於刚才的行为,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题,言子yan是真的给问倒了。

    言子yan顿了顿……要她解释她的行为,她反倒考起他来了。

    管湘眨了十几秒钟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就在言子yan不耐烦地又准备骂人时,才见她突然低下头,用差点就被雨声盖过的极小音量问他:「你知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至今,过了多久了吗?」

    膝盖正如火烧一般疼痛的管湘,此时突然笑了。

    认识以来,管湘第一次见言子yan生气。

    很好。

    那笑容里带点嘲讽、带点ch0u离,在她苍白的脸上看来格外醒目,如果细细探究,可以发现藏在那笑容之後的无助,可言子yan却无暇顾及这些。

    他伸手,有些迟疑地顿住,并抬头瞧了瞧下着雨的夜空,想起几个月前从矮墙上把管湘拉下来的那天,也是这麽下着雨的。

    「就像你说的,我是在为难自己,」管湘笑了一下,很浅地,「我很si心眼,就算已经听了二十六遍,我还是想试一试……或许,是医生判断错了呢?或许我的腿其实会好呢?」

    言子yan冲到管湘身边,发现她吃痛地抱着右膝,脸se苍白如纸,几束浏海贴着侧脸,整个人给雨打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瑟瑟发抖的小j。他站在她脚边时,她微微抬起头,脸上那一滴滴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管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没答话,而言子yan望着她被雨水浸sh头发的後脑,非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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