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如克星,克着克着,克回到了自己身上。沈桂舟默声沉yin了片刻,将口袋里的银行卡拿出,递给大藤。我不能收,你去找工作还需要钱。大藤推开,碰到沈桂舟的一刹那,大藤怔了下,拽住他的袖子,把他凑近着拉了拉,触上了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没事。沈桂舟摇头。什么没事,难受不,用不用打吊瓶?沈桂舟连连摇头。又让大藤担心了。大藤抬手在他头顶轻拍,又抚顺地揉了揉他的发丝,早点回去吧,阿雅熬过今天就没事了。那你收下。沈桂舟推了推银行卡。大藤垂眸看着这张卡,心绪恍惚,短短出神了一瞬,又收回了视线,你自己留着。你不拿我就不走。沈桂舟比划得急了,拉过大藤的手就要把银行卡往里塞。卡脱手掉到了地上,翻了个圈躺平,上边贴着张纸条。这不是他的卡,沈桂舟一愣,蹲下身子探察。卡上简简单单地写了两行字。密码:你的出生年和沈时疏的生日,卡里5w。你不会不知道沈时疏什么时候生日吧。 身体赚来的钱怎么不用沈桂舟捡卡的手一缩,指尖悬在空中,眼眸落在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上,没了动静。沈时疏的出生年他不清楚,但沈时疏的生日,被清晰的刻进了他的脑海里。被张佑年关进那栋屋子后,他的脖颈少不了红痕,张佑年总是掐着问他,11月13号那天他去哪了。他去哪了,他也想知道他去哪了。在他脑袋里,11月13号一片空白。他没有那天的记忆。那天和张佑年碰面的不是他,是沈时疏。和张佑年暧昧的也不是他,是沈时疏。他不知道沈时疏经历了什么,没有任何印象,却从张佑年口中,将这个日期听了成百上千遍。1113,1113,1113。是张佑年和沈时疏见面的日子,也是张佑年给沈时疏定的生日。沈桂舟捡起银行卡,将上边的小纸条撕掉,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将卡塞回口袋。他倒是想把这张卡丢了,但碍于大藤和纪忱还在,多个动作准得被多问几句,他不愿。沈桂舟在身上翻找起来,他明明记得出门前随手撒了两张银行卡,还有另一张。怎么了?纪忱问。
沈桂舟简单比划:带错卡了。大藤苦笑了下,拍了拍沈桂舟,回去吧,等阿雅醒了,我给你发消息。沈桂舟摇头,我还要在这陪陪阿雅,大藤,你去睡会吧,还有没有空闲的床?大藤下眼睑的黑眼圈沉得不成样,刻得眼睛整个儿往里陷,明显一整晚没睡。大藤欲盖弥彰地抹了抹眼睛,摆手,不困,空闲的床不在这一层,我不想走远,放心,我晚上会回去的。毕竟他在这里也没有用,重症监护室他进不去。沈桂舟垂手,在大藤边上坐下,出神地望着地板,又移着移着,移到大藤脸上。空气又静下来了。纪忱在外头本就话少,沈桂舟发不出声,三人中唯一话多的大藤此时已经疲倦得说不出话来了,沈桂舟甚至都觉得,下一秒大藤眼皮一耷拉就会睡着。视线过于热切,大藤扭过头问他:我脸上有东西吗?沈桂舟收回视线,摇头,手伸进口袋插着,银行卡刺挠着他的手,沈桂舟指尖皱缩,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张佑年的声音。要命。他摇了摇头,想把这股声音摇走。从得知阿雅出事后,沈桂舟心里那根弦紧绷了整整一天,惴惴不安地打着最坏的打算,没心思去思考昨天的事。突然空下来,身体的热气往上腾,额头泛着滚烫的温度,他又有些晕了。前晚的事疯狂回涌,播报似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放,木床嘎吱作响的摇晃声,天花板晃得头疼的暖灯,摩挲出血丝的窗帘带子,滚烫到快要把他融化的温热,还有张佑年嗤笑着在他耳边的说话声。麻木得恶心。仿佛逃出生天的这三年透支了他往后的所有好运气,他又变回三年前的沈桂舟,被刻意套上沈时疏的名,成为不会说话的人偶。呕。沈桂舟一阵反胃,捂着嘴弓腰。怎么了?没事吧?纪忱和大藤不约而同的担忧出口。沈桂舟轻轻摇头,比划:吃太饱,犯恶心。两人松口气,没说什么。呆坐好一会儿,大藤起身,言简意赅,我去上个厕所。换作往常,大藤要去上厕所前,总得多扯个三两句,非得被他和阿雅嫌恶心了才肯溜进去。但大藤什么都没多说。沈桂舟看着大藤越走越远,目光下垂。等大藤回来,我送你回去。纪忱出声,声音不容置疑。沈桂舟没搭茬,抬手比划起另外的事,大藤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