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忱拧眉不语。沈桂舟多少也猜到了一二,撑得了一时,那后面怎么办。他顿了顿继续比划,我回去拿银行卡再来。没等纪忱说话,沈桂舟腾起身,却一时充血,连着晃了晃,扶着墙跌回那冰冷的铁皮上,哐当一声,本就要散架的身体再次向他发起警报。纪忱一吓,慌忙伸手去拽他,没事儿吧?动作幅度不小,装在纪忱口袋里的银行卡意外掉了出来,啪一声拍打在医院苍白的地面上,沈桂舟顺着声音望去。银行卡套着熟悉的外壳,就是他消失的那张卡。怎么会在纪忱的口袋里。纪忱呼吸一滞,眼疾手快地捡起,沈桂舟手伸晚了步,悬停在空中,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不是我的吗?你看错了。那我再看看。沈桂舟伸手,纪忱不为所动。大藤还没回来,两人僵持着,纪忱终于忍不住,抬眸望他,你没存多少,你还要生活。我可以去贷款,大藤现在需要钱。沈桂舟着急,他没有医保,缴费很贵的。两口子原来不在这个城市,三年前才搬来,医保挂的还是那头的,最近才想起把医保换过来,取消了那边的没及时开这边的,却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没有医保抵消费用,在重症监护里头,每过一天,都是在哗啦啦地烧钱,他们还有房贷,还要还租金,最近花店才刚周转起来,大藤哪来的钱。贷款是个无底洞,搞不好你会把自己也拉下水的。纪忱声音沉了些。这是我的事情。纪忱咬着牙,眼睛下撇,沈桂舟朝他伸手的指尖隐隐发着颤。纪忱掐了话头,沉默地别过头去。他知道沈桂舟比他清楚。换作是他,若沈桂舟出了事,他也没法狠下心离开,就像三年前一样,再来一回,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帮沈桂舟逃出来。请问,周雅家属在吗?沈桂舟闻言举手,走向医生。医生瞧着他这张陌生脸庞疑惑:您是周雅的丈夫吗?不是,我也是她的家人。沈桂舟比划半天,医生一脸没看懂,他慌忙掏出手机来,打下字。这样,您好,医生没过多问,只当是换班,这是今天的费用,您看看,记得及时缴费。有时间限制吗?有的,正常是按入院90天算,除去入院交过的押金,缴费建议不要拖太久,可以多缴。
沈桂舟倒吸了口凉气,垂眸看单子。没有医保的折扣,单天近万。大藤说,阿雅熬过这两天就好了,可是熬过这两天,加上后续治疗,这钱只会犹如叠叠乐一样,叠进无底深渊。谢谢。沈桂舟道谢,趁纪忱不注意,拿着从大藤包里翻到的身份证,抽出纪忱口袋的银行卡便往电梯口走。沈桂舟,纪忱喝了声,蹙眉快步拦在他跟前,你去哪?缴费。为什么那么心急?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把钱全交出去,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没钱怎么办?纪忱声音不小,惹得不少人朝他这边张望,满眼鄙夷,细小的讨论声传来。不知道又是谁的儿子,人都进医院了还想着自己以后用钱。真是白眼狼,辛辛苦苦拉扯这么大,说不管就不管。跟楼上吊儿郎当的那个一个样。纪忱脸色难看极了,悻悻闭嘴,尽管这些闲话压根不对版,都是瞎扯。沈桂舟拧眉,你怎么能这么想。纪忱一怔,你明知道他们在乱扯。不是他们的话,是你说的话。沈桂舟手比划着,眸色暗淡,我不能只想着自己,他们是恩人。纪忱不松口,没有前提地为别人着想就是愚蠢。你当初救我的时候,也没想过后果。纪忱噤了声,沉默了半晌,沙哑着开口:因为你对我很重要。大藤和阿雅也对我很重要。沈桂舟眉心松了松,拍上纪忱的背,放心,我还有存,你去等大藤吧,我下去。纪忱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默然良久,还是妥了协,伸手拉住沈桂舟,我和你一块。不用,帮我拦一下大藤,沈桂舟摇头比划,别告诉他。拽着的手松开,纪忱眼眸下垂,望向走得微跛的左脚,心生不悦。沈桂舟还是没懂他的意思。≈ap;ndash;走下一层,沈桂舟根据牌子找到了付费处,提前将打好字的手机递给收银员。缴费是吗?收银员从窗口接过手机,抬眼看他,身份证和医保卡。沈桂舟将阿雅的身份证递过去,拿回手机打字,没有医保卡,之前缴过押金。建议办医保卡,看病能抵消。收银员看了他一眼,边Cao作边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