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桂舟点点头。他们只是Yin差阳错过办理日子,没来得及补办,却突然遇上这档子事。明明前不久大藤刚问过他周末有没有时间,他们打算找一天歇一歇花店,一块去拍照办卡,顺便拉着他和小刘一块外出野餐。就只差那么几天。沈桂舟垂眸,眼神落在大理石纹上边,出着神,收银员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先生?收银员敲了敲台子,沈桂舟晃过神来,讷讷道歉。是这样的,先前交的押金是可以用于缴费的,还够用,请问您还要缴吗?沈桂舟点头,摸出口袋里那两张银行卡,将自己那张递了过去,摆出口型:谢谢。银行卡还没穿过收银台窗口,突然出现了个影晃到沈桂舟边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来,摁下那张银行卡。修长的食指上有一处凹陷,像是被咬掉了块rou般,那手背上有一条抓伤的痕,泛着红边,明显是新抓的。沈桂舟瞬间起了身薄汗。他哪能不认得这双手,凹陷是他之前咬的,红痕是他前晚抓的。可他连余光都不敢往一旁瞟,怔在原地。奇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张佑年抬手抽出他攥在掌心的银行卡,递了过去,有钱为什么不用?还是说,你忘了沈时疏的生日?收银员那手悬在空中,接不是,不接也是,抻着脖子打量着沈桂舟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同意或不愿来。但沈桂舟脸上只有麻木,什么表情没有。张佑年盯着他看了半天,又嗤笑着看向他攥得发抖的手,语气薄凉,这可是你用身体赚来的钱,不用可惜了。 别把自己看太高了周围静下来了,静得让人站立难安。收银员手指尖刚搭上银行卡的边,闻言错愕着收回手来,对着沈桂舟一阵上下打量。沈桂舟一顿,蜷着指尖,眼睫微垂,视线直得仿佛要将那收银台的大理石纹望透。张佑年冷哼了声,收回递卡的手,将银行卡拍在台上,双手环胸靠着台子,好整以暇地看他。原先排在他们后边的一位阿叔,脸上满是不满,在张佑年开口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怪模怪样地缩了缩肩,扫了沈桂舟一眼,嘀咕着转身换了条队。沈桂舟胸口有些闷。熟悉的压迫感再一次笼上他的心头,张佑年就像块甩不掉的膏药,缠着他,压着他,封锁他的路,一点一点地渗透他的生活。最后将他全部蚕食殆尽。
他收回余光,板了板身子,重新将自己的银行卡递过去,朝收银员示意地眨眼。收银员干涩地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瞄着一旁男人的脸色,询问他:用这张是吗?沈桂舟点头。你想好了。一阵热气触及耳根,他吓得往一旁拐了两步,捂着耳朵,惊愕地看着凑他近来的张佑年,膝盖一阵刺痛,一个没站稳差点绊倒。张佑年沉着脸,拽住了他的手,声音戚然:怎么?打算把自己摔进医院再用这张卡,打算讹我?我还以为你清楚,周雅的情况很不好,在重症里头也只是数着倒计时罢了。沈桂舟脸色煞白。明明大藤和他说,阿雅熬过这两天就好了的。张佑年将那阵白看进眼底,轻嗤了声,赵藤没告诉你?那我告诉你,你卡里那点钱,顶多撑个两天,加上赵藤自己四处去借,去贷款的钱,也撑不过整个疗程,哦,对,你的阿雅还不一定能撑过这两天。但我可以帮你。张佑年噙笑,你知道的,我能找来更好的医生。他重新拿起台上那张银行卡,递给沈桂舟,下巴轻抬,若是花店就这么关了,你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小孩了吧。沈桂舟一愣。什么小孩?似乎料到沈桂舟记不起来,张佑年十分细心地帮他回忆,忘记了,前天还喊你向日葵哥哥,说超喜欢你呢。张佑年怎么会知道。他绞尽脑汁回忆。那可是在花店里头,送走小孩后没多久,他们就接到了张佑年的投诉电话,张佑年明明在ktv里。这么一想,沈桂舟忆起,前几天来了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在店里四处闲逛,阿雅问他想买什么花,男人默不作声。男人走后,阿雅还和他吐槽,刚刚那人好奇怪,看就看还动手动脚的,这里拨拨花,那里碰碰叶子,碰到最后还去碰我们店里种的发财树,我问他要买什么,他又不说,跟领导视察似的。他还笑阿雅比喻过头了。那天他也在。在听见泥土松动的沙沙声后,他便停下绑花的手朝那发财树瞟过一眼,男人恰好收回手,光打在土壤上,折射出光来,晃得他偏了偏头。那土里有个金色的东西,跟芯片一样。沈桂舟当时没想起,只觉得熟悉,但这个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纪忱带着他走被追上,就是因为这个金色小东西小型录音追踪器。你监视我。沈桂舟怒形于色,比划的幅度也大了起来,差点打着一旁的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