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只是一种情绪,不可名状没有实质的东西,而六十万是实实在在的钱,是赖以生存的东西。
“这点事需要花几十分钟吗?”程濡洱神se不耐地走到一楼,声音愈发y沉。
屏幕那头好热闹的生日会,显得他这里冷冷清清。程濡洱扯出几声冷笑,重新坐回包厢,预先准备好的烟花,按时在江边点燃。
裕生查消息一贯很快,这次竟磨磨蹭蹭,半晌没有答复。
今夜的每个环节,都严丝合缝卡在他设定的位置,唯独主角空缺。
程濡洱懒得抬头,微眯着眼点燃一支烟,出神的望着夜幕下漆黑的江面。烟一支接一支,借此压下难以纾解的情绪。
其实烟花并不浪漫,燃烧过后只有呛鼻的硝石硫磺味。看烟花的过程也并不浪漫,转瞬即逝的一闪,除了吵闹没留下什么。
架上。
如果一切顺利,她本该在明天上午去取离婚协议,找严丁青签好字,然后充满底气的,以崭新的身份和程濡洱度过她的生日。
这是她成年以后,医生,我怎么了?”芝华吃力地撑坐起,发现手背留着止血贴,点滴已经打完拔针。
“我不是一直很坚强吗?”芝华无所谓地笑起来,笑得肩头颤动,抖得母亲的手握不住,从她的肩头滑下去。
看来她已经睡了很久。
“好,麻烦你了。”
直到零点钟声敲响。
“查查严丁青今天在哪里,g了什么。”指针走到八点整,程濡洱仍然等着,他始终觉得芝华不会不来。
不等他再重复一遍,裕生咬咬牙,狠下心把手机递出去。
媒t还是这两套词,扎眼地标在屏幕下方。
“程先生,这个可是……”裕生忍不住开口劝。
原来已经过了零点,她期待的生日已经过去。窒息般的难过如游动的水草,温柔地缠绕着她。
“随便找个垃圾堆,扔了。”声音是不变的冷淡。
惊讶吗?也许理应惊讶,但是她已经对“惊讶”这一情绪感到疲乏,她不是远航水手,却总承受惊涛骇浪。
芝华浪静风恬,接过平板安安静静地填写。
“程先生,车备好了。”裕生站在包厢门口,目光试探却不敢走近。
屏幕里,她还是笑着的。
“手机给我。”程濡洱站着,忽然变得平静,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袭来。
“青梅竹马、琴瑟和鸣。”
他看见芝华笑着说为严丁青感动,他看见严丁青拿着那枚赞助的、钻石小得可怜的廉价婚戒,轻易套在芝华的无名指上。
一场电影首映礼,屏幕中央是他熟悉的两张脸。
“我会去的,不用取消。”
事情明明有条不紊,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去,却戛然停摆。
“ptsd发作,我给你开点安眠,先让你好好睡一觉再说,但是现在需要你重新填资料。”章医生动作微顿,无可奈何地摊摊手,“去年你决定不再需要治疗后,你父亲专门过来,把你的就医诊疗记录全部销毁,他说担心被小报记者发现……好吧,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得重新建档了。”
已经过了零点,芝华的生日彻底结束,程濡洱没有收到她任何消息。
程濡洱倏然扔下手机,朝楼上走去。
这是赌局,严丁青是他的对手,也是赌局的庄家。如果严丁青刻意刁难,如果他想尽办法阻碍芝华过来,程濡洱不会再手下留情。
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她盯烦了一成不变的天花板,侧头看窗外的星星。
她把巧克力塞进芝华手里,取走填好的平板,俯身轻轻抱住芝华。
到头来,还是一团乱麻,她让程濡洱赌输了。
“扔了。”程濡洱冷淡出声。
裕生坐在会所沙发上,条件反s地将手机屏幕往下盖,飞快看一眼程濡洱,目光又闪向别处。
“我让严丁青先走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在这里。”章医生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两颗榛子巧克力,“虽然已经过了零点,但我记得是你的生日,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程先生,这个怎么办……”李摩按计划送东西进来,恰好在烟花燃尽的最后一秒。
车灯从玻璃窗一晃而过
下午六点半,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特意打电话问齐烽,惊诧得知她和艾律师的预约也没成行。早就定好今日取离婚协议,艾律师发去的询问信息,同样石沉大海。
筑云会所二楼右边包厢,修着整排玻璃墙,最适合看夜晚江景。程濡洱找了角度最好的一间,先让她吃饱,接着会有烟花,五光十se映在她惊喜的脸上,然后李摩会推门而入,把那方黑丝绒盒子交给她。
她撑着桌面起身,趿拉着鞋往楼上走,把满屋的人和光锁到身后,仰面倒在床垫上。
为什么她一定要坚强,为什么维持虚伪的光鲜就算赢了,这场b赛的裁判是谁,是道德还是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