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挣扎后,那个小公子还是被自家小厮连拖带拽地扯进船厢中,船面栏杆处再次恢复宁静。
“那个人好奇怪。”沈槐之自言自语道。
“怎么说?”
“嗯,”沈槐之点点头, “他笑得非常不发自肺腑,仿佛是被药物控制了。”
宁风眠眼眸沉沉,看来这趟行江城之行中要弄明白的事情会很多。
“冷吗?”沈槐之弯下腰十分自然地摸了摸宁风眠的小腿,这是他以前在福利院做义工时的常规Cao作,坐在轮椅里的老人家无法感知自己下肢的温度,所以为了不让体温太低以至于影响血ye的正常流速,他推着老人家在户外溜达一会儿就需要去摸一摸老人家的下肢确认温度和肌rou弹性,再决定是要回去还是再继续溜达。
当手触碰到宁风眠小腿的那一瞬间,沈槐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捏着的不是哪位孤寡失能老人家的腿,这是宁风眠的腿,宁风眠的!念及此,沈槐之整个人仿佛被人施了咒般僵在那里,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去触碰宁风眠的身体,即便隔着厚厚的冬衣,沈槐之还是觉得难堪,仿佛自己触碰到是的某种无形的禁忌。
“对不起。”沈槐之慌乱地收回手低头道歉道,根本没有注意到宁风眠的小腿坚实有力,和真的瘫痪僵硬如同枯骨一般的下肢有着质的区别。
二人之间突然滋生出一种富含深意的沉默。
“为何说对不起?”宁风眠看着小狐狸脸边出现的一丝微红,打破沉默问道,声音虽然低沉,却无半点责备的意思。
沈槐之一时语噻,是啊,为什么说对不起,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 “因为……因为我不该碰你。”
“为何不该碰我?”宁风眠并没有要放过沈槐之的意思, “你觉得你碰我是不对的是被禁止的吗?”
沈槐之停顿了一会儿,轻声否认道: “不是。”
“那是为何?我不能行走,覃烽为了照顾我也会时常碰我,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还会抱我,为何你觉得连碰都不应该碰我一下?”
明明瘫痪的是他,可沈槐之却感觉被步步紧逼到无路可逃是自己的,他感觉喘不过气,心里乱成一团根本理不清楚的乱麻,搅得自己心慌意乱无法思考,宁风眠的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出。
“槐之,你是我的夫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宁风眠因为眸色浅淡而向来显得冰冷没有情绪的眼眸此刻却如看不见底的深潭,而声音则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水,带着一丝诱惑的味道。
“我……”沈槐之有些艰难。
最终,宁风眠还是决定放过沈槐之不再逼他回答,轻声道: “意味着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但决定权在你手里。”
这句轻语仿佛一颗炸弹,直接在沈槐之脑子里炸出一片白茫茫的空白,当他曾经有过疑虑的事情真的摆在眼前成为事实,他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宁风眠坦率地捧给他一颗真心,却不需要他做出任何回应。
决定权在你手里。
前世的Jing酿馆老板沈槐之过得潇洒又随性,因为酿酒技术了得又把Jing酿馆打理得颇有格调,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长得好看,追他的男男女女不胜枚举,沈槐之是见惯了那些表白的,卑微的,色气的,贪婪的,霸强的,挑逗的,紧张的,苍白的,轻佻的……他什么样的都见过,可从没有哪份表白能够抵得住刚才的那一份,让他心如鼓擂却又心软成泥。
就仿佛一只难以亲近的威严的雄狮,在你面前收起所有的尖齿和利爪,放下全部的防备,袒露出柔软的腹部给你,让你无论怎么揉弄都可以,而如果你不屑的走开,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决定权在你。
沈槐之依然紧紧握着轮椅的把手,不让宁风眠有任何闪失,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看着滔滔的河水洋洋流去,两岸的枯树有的已经露出早春的细芽,有一些零星萌发的春意。
“对不起。”这次换成宁风眠开始道歉了。
“什么?”沈槐之怔愣道。
“和我这样一个残障成亲,确实是委屈你了。”宁风眠的双手交握着放在用来给腿保暖的白色细羊毛毯上,被河风吹得有些发红,显得手上纵横的伤痕有些狰狞。
“没有,不是……”沈槐之连忙否认道, “我……”
“将军,姓沈的,饭好了,进去暖和暖和吧!”覃烽出来唤俩人进去吃饭打断了沈槐之的话。
我其实没有想过和这个朝代的任何人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救你,将军。沈槐之被打断的话就这样被埋葬在风里,再随着水流飘远。
事实上,沈槐之也不得不承认,扪心自问,他对这句话已经不再持有绝对笃定的态度,他喜欢那些吉光片羽般的记忆中来自宁风眠的触碰,甚至,亲吻,更甚至,他渴求未知的更多。
晚上,宁风眠守着沈瞎子睡着后,才和覃烽开始讨论今天在船舱中看到的那位公子的情况。
“这就是喝完巴雅水的症状啊!”覃烽听宁风眠描述完那人的样子,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