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匆匆跟祈云说了些自己最近情况,他在宫内生活远不如家里舒畅,行走小心,短短个多月,竟似又稳重老成了些,祈云笑他“都像个小老头了。”只是他身份摆在那,皇宫后妃宫人也没敢诸多刁难,倒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便是安慰祈云了,祈云想着自己皇祖母不喜他俩姐弟,又得罪了韦贵妃,说没什么不痛快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她不在他身边也帮不了他,只能叮嘱他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
那般情景,倒教一旁的芸娘心生感概,觉着这贵人的生活也不见得多好,小小年纪,就得小心翼翼行走薄冰,还不如自己家普普通通简简单单来得开心。
佑安带着张书恒离开后,祈云也带着芸娘离开会面的小偏厅,行至一处院落,却见着那侯府小姐马婉茹带了两个丫鬟站在湖边说着什么,祈云眼珠子一溜,让丫鬟宫人带着芸娘先走了,自己只身走了过去——
马婉茹正在愤愤地扯着湖边的一株花木,可怜那株花木树冠的一边已经被她扯秃了,她心情异常的郁闷,本想整一整卖包子那小贱人的,却反而让她出了风头,自己倒成了笑柄,真是气死她了。旁边两丫鬟低声地劝慰着她,说花会结束了,小姐我们先回家吧,日后还不大把机会整死她,别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祈云听得一把火起,还想着日后,我先整死你!
她故意发出一些声响待她们回头发现自己才走过去。马婉茹轻慢芸娘,对祈云可不敢,连忙敛色跟她问好,旁边丫鬟还机警地用身体挡住了被扯秃了的花木。祈云也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听见,和颜悦色地跟马婉茹聊天,说话间还故意流露出对芸娘的不耐烦和不知道如何拒绝的烦恼,马婉茹满腔郁闷像找到了发泄渠道,马上起劲地编排起芸娘的不是,还热情地教祈云怎么整蛊作贱她,听得祈云满腔怒火,脸上只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应和,聊着聊着,她装着脚滑“啊哟”的尖叫着绊倒了马婉茹,再趁着两人都倒下拉拉扯扯间暗下黑手,把对方推下池塘,还装模作样的去拉,但手够不着,看着马婉茹惨叫着滚到池塘里,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站起来,“焦急”地扯着刚才使坏最厉害的丫鬟,露出一副快要要哭了的样子:“还不去救你家小姐——”在那丫鬟还来不及说出“我也不会游水啊”之前推了她下去,看着主仆两人在池塘里扑腾,才一脸大惊失色地扯开喉咙喊救命——
五月的天气已开始燥热了,水不凉,两主仆被救起时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些惊,呛了几口水,祈云还一脸自己没来得及拉住侯府小姐真是对不起的愧歉表情,谁也没想到是镇南王府千金暗下的黑手——
祈云做戏做够了,才带着一干人离开尚书府,半途绕道送了芸娘回家,那些尚书府的彩头也一并送去了。
三娘只道芸娘收了镇南王府的礼物,直道不该收,听闻是诗会的彩头,自家女儿得了“状元”,又是高兴又是觉得不安,总觉得自家小老百姓跟镇南王府千金扯上关系已经很惶恐了,还在那样高贵的场合大出风头,这实在是......教人不能不担心,至于担心什么,她也说不上,只能暗叹一声,待丈夫回来再作打算。至于那匹作为彩头,清雅柔美的上好丝绸倒不知道如何处置了,他们家用不上这么好的料子,要穿了这个出门,别人还道他们家真赚多少钱了,人眼红起来可是不得了的。送人倒是大方得体,可那毕竟是芸娘赚来,她如何忍心?给芸娘留着作嫁妆吧,还得好些年,布料放久了颜色就不好看了,那对金玉簪子,芸娘还戴不上,倒是可以存着做她将来做嫁妆,富贵人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Jing致漂亮得要紧,想来芸娘戴上,也是顶顶好看的——
不道这厢三娘心头纠结担忧,却道尚书府里,周光耀听了妹妹描述的在花园发生的事,为妹妹抱的不平倒是少了些,觉着这小娘子年纪小小,倒是沉得住气,而且,颇有急才。
要做诗、做好诗不难,可是不是谁都有曹子建三步成诗的急才,待晚上听得亲自点评之人乃今上,大吃一惊之余,又不免生出几分好奇。尚书大人对于自家儿子今天大出风头十分苦闷,弄得尚书夫人十分不解:儿子在今上跟前露脸,那是好事啊,怎么挂着这么一副沮丧脸?尚书大人有苦无处诉,今上忌讳世家,他代表江东周家,收敛都来不及,露脸那是什么好事?甩下一句“你懂什么”去书房睡了,弄得尚书夫人气闷死。
几天后,周光耀去赴朋友诗会,归家途中,见着路人夹着一袋包子、嘴里还小心翼翼的吃着一个匆匆走过,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那包子热气腾腾的香气,不由得想起了传说中的秋家小娘子,她家仿佛便是开包子铺的,似乎,就在附近?
有两好友与他同路。他略犹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听闻这附近有不错的包子买,不如回府前先去歇个脚?”
那两好友当天也参与了尚书府的诗会,其中一个更是对芸娘诗作最先赞叹的黎大人的次子黎婴。他们自然也听说了一市井小娘子踩下素有才名的周玲儿夺魁的事,听闻周光耀说话,那还有什么不明的。皆笑道,“好极,还可以一道讨论一下我们刚才所作。”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