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皇洵宁可自己动手,就算是秦方萦身体好了大半的现在。
每天早上一睁眼,桌上往往已摆好了热腾腾的早膳,一旁也准备了梳洗的水盆和布巾,他会捧著书卷坐在床边等著自己醒来;午时,自己满身大汗练功归来,他也备好乾净的衣裳和擦拭的布巾,桌上同样摆好了饭菜;晚上,晚膳用不著说,他会烧好水,在灶房和房间来回奔波,一桶接著一桶,直到沐浴用的大木桶装了七分满。
秦方萦前世狼狈落魄那麽久,不是没吃过苦的人,虽然这世有娘疼、有清姨宠,但大部分的事他都自己动手。然而在凤凰谷的日子里,身体不佳是原因之一,但他从未想过会有个人随时为自己打理好一切,一心一意为他著想,只求他好。
或许是出於歉疚、弥补,但秦方萦知道,靖皇洵会这麽做不为别的,只是在向他证明自己的爱意,将这份感情付诸行动。
不过,让一个身份比他更为尊贵的人为自己做牛做马,秦方萦内心相当过意不去。应该说,让一个没明确关系的人替他忙进忙出,秦方萦感到内疚,更觉得徬徨犹豫。
不是没阻止过,却是阻止不了。
两个月过去,秦方萦从起初的不适应,最後也渐渐习惯有个人全心全意地位自己付出。
习惯成自然,当秦方萦意识到不对劲时,才惊觉不知不觉中,他竟又放任自己沈溺在靖皇洵的温柔中。
可惜,晚了。
秦方萦比平时早些时候回到小屋,却没在门口看见熟悉的笑容,向来会出门迎接的人竟然不在。
四处张望,秦方萦皱了皱眉,回到房里将一身汗湿的衣服换下,找到乾净的布巾为自己擦身,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做起来却陌生得很。
倒了杯水,秦方萦左思右想,最後还是出了小屋。
「反正还不饿,去外头走走也好。」
凤凰谷很大,秦方萦不敢乱走,深怕误闯禁地,会为许嘉带来麻烦。因此,他也只是在平日修练的树林边绕著,看似漫不经心地散步,但眼睛随时注意著周遭的环境,不自觉地寻找起某人的身影。
「 />起来没什麽大问题,这已经是极限了。」距离秦方萦不远处,传来许嘉的声音,「小子,放宽心吧,能四肢健全就该知足了。」
「许大夫说的是。虽然早已料到结果,但难免会沮丧……幸好手还举得起来,况且我还有左手。」
靖皇洵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但秦方萦却觉得在他的话里听到了不甘和无奈,连带著心脏也揪了一下。
他的右手,果然不行了吗?
秦方萦朝著声音的方向前进,看见人影後,立刻躲在树干後头。
「唉,你这手也不是真废,只是无法握拳,使不上力,当然,武器肯定拿不了了,但拿些轻物不成问题。」许嘉放开了靖皇洵的手,又道:「我会拿些药膏给你擦,半个月後,这些伤痕就不明显了。」
「我一个大男人,倒是不在意这些……」
「你不在意,难道别人也不在意吗?」
靖皇洵微愣,随後了然一笑 ,道:「我确实不希望他担心。」
藏於树後的秦方萦手掌紧握,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那孩子要是知道实情的话,就不会再和你闹别扭了。」
「萦儿没有闹别扭。」靖皇洵闷笑,表情相当愉快,「他只是还没想好要如何回应我的感情。」
「你这是看得开,还是看得清啊?」许嘉忽然觉得自己果真是脱离世俗太久,不是猜不透靖皇洵的想法,而是不能理解。
「萦儿想法简单,x" />子也直,大多时候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就是因为他单纯,我没想过要让他为难,只能直接告诉他我的情感,用行动表示我的认真,如此而已。」靖皇洵垂著头,说得真切。
秦方萦咬著唇,觉得自己的脸颊、颈子和耳背都在发烫。他无法想像若靖皇洵是当著自己的面说那些话,他会是什麽反应。
「我不和萦儿坦白我手伤的事,是因为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他的真实心情,若他怀著同情或是歉意答应我,那不是我想要的。」靖皇洵边说边走了几步,最後对著许嘉展露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许嘉很快便意会,她望著靖皇洵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突然替秦方萦那个没几岁的孩子担心起来……遇上这麽个聪明人,沦陷是迟早的事。
秦方萦没再听见靖皇洵和许嘉的声音,想著他们大概要离开了,便悄悄地先走开,小心不让他们发现。
留下的两人确实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是在秦方萦离开没多久,许嘉瞪了靖皇洵一眼,道:「还装什麽?如你所愿,可满意了?」
靖皇洵笑而不答,朝著秦方萦方才躲著的方向看过去。
「小子,感情不是拿来算计的东西,你的真心看来要大打折扣。」
许嘉向来不喜欢如靖皇洵这类心思重的人,但她只是个外人,不好批评什麽,只好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