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出现, 大概还在睡。
早晨天色尚暗。
灯没有开,怕惊扰睡觉的其他人,姜笑习惯看十分钟早报, 光线黯淡,青年神色平静坐在窗边,以青灰色的天照明,目光停在报纸上, 骨节分明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笃声音,比平时更轻。
十分钟时间到, 天色也还早,青年悄然无声出门。
没有告别,亦不打算告别,自己可以解决的事绝不劳烦别人, 一贯如此。
街道清净,偶尔有清洁阿姨出没,青年孤独的背影越走越远,形单影只,埋入清晨雾气中,消失不见。
王座大厅位于市中心,繁华都市,这座高大宏伟建筑如同坚固堡垒,在晨雾中高高耸立,逐渐清晰。公交直达,来的人已经不少,比赛定在晚上,但选手认证,场地适应等等依旧需要不少时间。
早晨变得热闹。
姜笑下了公交,旁人认得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无动于衷,手里提着公文包往里走,一身端整黑西装,身材颀长挺拔,干练成熟又温柔,像个上班族。
忽然,他脚步一顿,惊讶地睁了睁眼,凉风拂来,吹散雾气,门口那头站着几个人。
靳寒舟倚在墙边百般聊赖打一个哈欠,姜喜站得端端正正,手中拿着一本教科书看,姜悦脑袋搁在妹妹肩膀上,眼睛半睁半闭,昏昏欲睡。
姜笑脚步加快,又蓦地停下。
“怎么——”
靳寒舟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站直身子凑到他眼前,凶神恶煞打断:“你来得这么早,一看就知道是没有打算叫我们起床,要背着我们悄悄过来,真过分。”两个小孩亦满脸控诉瞪住他,连最乖的妹妹也是。
姜笑一怔,表情有一瞬空白,片刻,眼角眉梢都挂上笑意。
“你们怎么来了?”
“来监视你。”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跟在旁边,突然变成靳寒舟的小弟,帮腔。
“以前哥哥的每一场比赛都有在看,这次也不能例外。”姜喜把书放进书包,抱住他的手臂。
姜悦沉默一阵,低头,抱住他另一边手臂,别别扭扭,瓮声瓮气。
“哥,今天晚上要吃油焖大虾,要你亲手做的,一定要你亲手做的才好吃。”
突然说到吃的,又要亲手做,姜笑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归根到底,不过是怕他一去不回。
姜笑暗暗叹一口气,弟弟妹妹一左一右,沉甸甸挂在他手臂上,永远是小孩。
又看看前面的青年,对方正眼睛一瞬不动瞅过来。
心念一动,捂住两个小孩的眼睛身体前倾,迅速亲吻他一下,低笑:“知道了,真爱Cao心,以后去哪里都把你带上。”完了又对姜悦说,“你牙齿不好,不能吃,前两天发现你长了蛀牙,下周要去看牙医,该忌口。好了,今天晚上吃虾。”最后一句试对姜喜和靳寒舟说。
姜悦听到噩耗,猛地挣开他的手,惊悚捂住嘴惨叫:“你怎么知道?阿喜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也可以吃!哥!你好偏心!”视线一转,落到靳寒舟脸上,更加匪夷所思,“靳寒舟,你干什么脸红啊?要把人吓死。”
靳寒舟冷冷哼一声,将他从姜笑身上撕下来,鸠占鹊巢,面无表情面色通红又得意洋洋,好像一只高傲的猫在摇尾巴。
姜笑带家属进门,十分引人注目。
不过进去之后就要分开,选手需要登记,又要抽血体检,突破重重关卡才能正式进场,怕选手作弊,旁人一律不能靠近,只有工作人员才能忙碌经过。
一直快到中午,卫统和朱宇行才带着大批人马姗姗来迟,立即霸占大片空间。
靳寒舟瞥一眼,毫无兴趣,继续低头和小姑娘抢书看。姜喜坐在椅子上文文静静,手里捧一本书,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一心读圣贤书。
其实不是,姜喜读腻圣贤书,偶尔也要换言情调剂。
两颗脑袋挤在一起,过一阵,姜喜突然小声说:“大哥,刚才我看到哥哥亲你了。”最近她都管靳寒舟叫大哥。
他们亲的可多了去了,但这些事情不该告诉小孩。
“没有,你看错了。”靳寒舟冷冰冰应一句。
姜喜眨眨眼,澄澈双眼看破一切,和姜笑有几分相似的那张脸上露出可爱笑容,她点点头,乖乖配合:“嗯,可能是我看错了。”
这反倒让靳寒舟摸不着头脑。
姜喜性格更像姜笑,几乎八成真传,一般人哪里猜得透。
幸好没有让他猜太久,小姑娘又说:“谢谢你让哥哥变得高兴,比赛结束之后你和哥哥去旅游吧,他带着我们两个好辛苦,现在开始是时候让他光荣退休,回家我要把我的所有零花钱都给你。不过现在,我可以先把别的给你……”
她没有等靳寒舟说话,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糖果,然后又倒出一半。
“这是哥哥给我的,每天出门之前都会给我一颗,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了会变得开心,我有很多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