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非歌,你真要如此?”晏衡认真问。
“飞花令呢?”非歌再次问。
晏衡捏紧了拳头。他绝不可能告诉非歌,飞花令已经交给了王幼安。只要非歌明白他手上还有一半的势力,就不敢做的太绝,他们也尚有分庭抗礼的余地。
他更不能让非歌曲南边合并那些反贼的势力,帮张隽来分裂东魏。
晏衡只得撑起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对众人喝道:“你们要和我这个楼主动手?!”
问雨楼的弟子们的确有所犹豫,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一步,但也不敢退后。
非歌碍于没到手的六枚飞花令,也有些迟疑。
晏衡那一喝,却只有谢无秋听了出来,他是在虚张声势。晏衡是个有办法就先做再说的人,若能对抗非歌,也不至于现在如此僵持。谢无秋越想心越沉,他已经猜到了那六枚飞花令的去向。
一时间,他竟也对晏衡恨得牙痒。这个人,真是丝毫不替自己打算!连带他也要遭殃。
谢无秋遽然从腰间抽出吻颈,剑波荡出,震退一圈人,他借机拉住晏衡,施展轻功用力迈出一丈,朝问雨楼外奔去。
晏衡在谢无秋出手的一刹也和他判断出了相同的方向,他握紧谢无秋伸来的手,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那一刹那,他内心多少有点凄凉和讽刺。
谢无秋出剑太快,加上所有人对他所有畏惧,第一反应都是先退,因而给了他们机会拉开距离,非歌在后面沉声下令追人。
两人跑出问雨楼,沿着来时的小巷蹿到了安义坊,平湖岳给他们的马车还停在那儿,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下车以后那人没有立即离开。车夫本来蹲在路边休息,突然看见两人去而复返,十分意外。
晏衡飞速翻身上了车,而谢无秋跨上马,一把推开赶过来的车夫:“让开让开!”
他一鞭下去,马儿扬起头颅嘶啼,然后跑了出去。晏衡掀开窗帘对被甩在后头一脸懵逼的车夫愧然道:“抱歉了!和你家主人说声,这车今后有机会再赔给他!”
谢无秋在前面唏嘘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赔钱?现在往哪里走?”
晏衡深吸了一口气,笃定道:“北上!去……漠河!”
谢无秋惊了,他本来以为晏衡所说的北上只是朝北边走,最远就躲到潼关或者长安去,没想到他甚至想一路向西北走,去漠河?!
晏衡知他心中疑惑,在身后解释道:“事已至此,今后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有件事现在也不用瞒着你,金缕曲最后的谜题,就藏在漠北,这次不骗你。”
谢无秋沉默了一瞬,气道:“什么靠‘我们’?是靠你自己才对吧?!我很无辜啊,你十二楼反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晏衡笑笑:“晚了。咱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就算不再跟着我,今后走到哪里,也要被人指指点点,‘那个不是和晏魔头鬼混在一起的失足天才吗’!”晏衡模仿着那些人的语气,先把自己给说乐了。
“而且非歌不会放过你的,他要顾南边,就无力分兵北上,和我一起往西北走,是最安全的。”
谢无秋哼了一声:“知道了。”
金缕曲……也是他的目标啊。
谢无秋想了想,叹气道:“你可真是个落魄楼主,一次又一次被人追杀,武林正道,广陵军,现在连‘魔教’的自己人都要追杀你了,跟着你真是没什么好事。”
晏衡笑道:“你不也是吗?咱们五十步笑百步吧。”
“那能一样吗?我现在早被正名了,你的名字却是越来越臭。”
“也不想想是谁帮你正名?”
“我可不会感激你。我跟着你,也是为了金缕曲。”
“我知道。”
晏衡压了一下上扬的嘴角,心想,还是谢谢你。
***
两个人一路西北行,途中换了六匹马,两辆车,露宿风餐,跋山涉水,终于甩掉穷追不舍的追兵。
他们到了北边一个叫秦州的小镇,更换了一身行头,卖了马车改步行。他们已经到了漠北的边界,听说这附近马匪盛行,继续驾车很容易引来祸端。
两人进了悠闲的小镇,放慢绷紧的弦,在集市上随便走走,这边算是谢无秋的半个老家了,一路上谢无秋就和晏衡说漠河的风俗习惯,这会儿来了秦州,晏衡感觉自己立即就能入乡随俗。
不过在集市上晏衡却频频往后看,才轻松了片刻的表情此时又沉下去了。谢无秋也往后看了一眼,在他身边低声道:“你也发现了?”
还有两个没有甩掉的杀手,竟然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漠北。
非歌这次是铁了心不放过晏衡了,毕竟他手上拿着六枚飞花令,对他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恐怕也不会放弃。
“应该只有两个人,”晏衡低声说,“动起手来不怕,不过对方应该也不想动手,只想确认我们的去向。”
谢无秋点头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