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时候哄哄我和你爸,行吗?”
这话说得——
程悠悠所有拒绝和推辞的话语都再说不出来,半晌只能闷闷不乐地看着姜雁起身走出去,有心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因为那迟疑,机会转瞬即逝,面对她的只剩下房间大门。
她低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正在通话中’,许久之后只能小声地喊了一句:
“同桌。”
声音里带着难言的内疚与失落。
“不是你的错。”洛子衿却没有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仿佛能对她的难过感同身受,有意想要安慰她,好像刚才将姜雁话语内容重复了一遍的人并不是她,声音也明显柔和了许多。
然而站在电话那头,她看着前方景象的目光却渐渐失去了温度。
“对不起。”尽管知道她看不见,程悠悠还是在这边摇了摇头,叹气一样的说道。
对不起,没能早点让家里这边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结果现在却要洛子衿听着家里人给自己安排相亲,这种感觉一定很难受吧。
程悠悠在柔软的被窝里倒下,脸朝下趴在床铺里,只抬手将耳机的收音位置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好像想跟洛子衿说点什么,又无从下口,只能捏着那部分揉搓两下。
“傻瓜,道什么歉,我不也没说吗?”只要闭上眼,洛子衿就能轻易地回想起父亲的那些话。
什么‘门当户对’之类的词语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循环。
哥哥洛凯风和周沐晴在一起,都尚且相当低调地,时刻寻找机会想要让父亲能够接纳她,何况是她这样在家人看来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感情呢?
洛子衿光是想想,就能知道自己要面对怎么样大的风险。
那些空气里交织着的无形的网一直都笼罩在她的周围,只是颜色透明,所以她一直都没看见,直到阳光将那一线蛛丝照的清清楚楚,才让她有机会看见,原来自己只要稍稍往前走一步,就会被那些蛛网粘得动弹不得,费尽气力却不知能否挣脱。
她闭了闭眼睛,无声地、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听见自己的语调没有半分波澜,像是不经意提起似的:
“周姐给我打了个电话,你等一下。”
程悠悠答了一声‘好’,乖巧地让她把电话挂掉了。
然后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仰躺着面对天花板,将手机举了起来,看着屏幕背景上单调的壁纸,有一瞬间她产生了一个冲动,想把洛子衿的照片设成自己的背景。
想让别人轻而易举地就能知道,喏,看,程悠悠喜欢洛子衿。
她无声的张了张嘴,仿佛想要将这个事情呐喊出来,然而脑子里却不断地闪过某一个画面,那是洛子衿拿金像奖的时候,章散在工作室的客厅里兴奋得又蹦又跳的场景。
洛子衿和她不一样,对方要出柜的代价,比她大的多。
程悠悠抬起手臂挡在自己的眼睛上,将自己慢慢地缩成一团,手机就放在耳朵边上,仿佛这样就能在对方再打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接到。
可是洛子衿隔了很久都没有再打回去。
挂了电话的她走到了阳台上,吹着北方入冬后的冷风,看着楼下的情景,奇怪的是,程悠悠不在这里,好像连楼下的喧闹声都小了许多,世界变得稍有些清冷。
她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恍惚醒悟过来,噢,现在是晚上了。
洛子衿抬手放在栏杆上,冰凉的温度能将不小心触碰到这栏杆的人活生生冻的一激灵,可她却没有挪开,只是紧紧的攥着栏杆,直到指尖都泛了白。
高楼的冷风从远处刮过来,刀子一样地迎面朝她那张漂亮的脸划去。
洛子衿却无动于衷。
周遭的其他高楼里亮起星星点点的光,映衬着她在这阳台的身影竟然如此孤独,尤其是半小时后天空中竟然细细碎碎地往下落雪粒。
雪白冰冷的小点儿落在她的脸上,被吹进她的脖子里,悄悄地躺在她的发上,瞬间让她置身于冰天雪地的世界中。
真冷,就像她一想到自己回家要面对的事情时,心头涌上来的感觉。
可是……
她如此想要和程悠悠相守,以至于听见‘相亲’这件事之后,嫉妒的情绪在内心如洪水一般泛滥,几乎要把她整个淹没。
所以才控制不住地说出了那句话,然而开口之后,却发现自己等于在逼迫程悠悠,所以她又只好故作宽容地去安慰那个小兔子。
事实上,嫉-妒几乎要让她的眼眶都跟着发红。
想要把那人揉进怀里,张开怀抱将人一辈子困住,对全天下的所有人说:
她是我的。
谁也不能碰。
闭上眼睛时,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洛子衿的眼皮被冻的颤了颤,睁开之后,又一片雪花被吹进了她的眼眸里,冰凉的温度触到那点温热,即刻融化了,化作了丁点儿微热,顺着她的眼眶往下流。
洛子衿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