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地找到道长要求解签。道长想了想,然后高深莫测地伸出五个手指,蔡菜心下一喜,立马递过去5块钱。
道长摇了摇头:“50。”
签是分开解的。一张木桌,一把竹椅,竹椅是道长坐,蔡菜站着,他声音很小,蔡菜要低着头才能勉强听见。
“宝剑出匣耀光明,在匣全然不惹尘,今得贵人携出现,有威有势众人钦。求什么?”
“姻缘。”
“求而不得,得而不惜,舍而不能。下签。”
“嗯嗯……”蔡菜快速地记在随行本上,寥寥几笔,写完却发现依然很迷惑,于是又问道长,“怎么讲?”
“不可讲。”
“……”
道长不愧是道长,谈吐竟如此高深。
“下签……是不是不好?”蔡菜锲而不舍地问。
“不一定。”
“能解吗?”
“能。”
“怎么解?”
“随缘。”
“……”
果然想用50块钱就买到天机简直是痴心妄想。
道长见蔡菜脸色不好,也不再多说,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拂尘一甩,便要离去。
蔡菜仍不死心,遂又追上去再次问道:“那我这姻缘,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道长幽幽丢下一句:“可有,可无。”
“……”
安盈听完后笑得差点岔了气。她摇的是上签,解出来是“有失有得”四个字,解完后她心情大好,连日来的Yin霾一扫而空。
那阵子安盈刚刚失恋。本来她和前男友约好一起去河南旅游的,结果临行前发现那男的劈腿,还劈了个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生,气急之下,她找到蔡菜,趁着暑假,两人提着菜刀照着她前男友户口本上的地址就来到了X县。
其实也就是散散心,砍核桃都费劲还砍什么人。
“既然有失有得,那也不亏。”安盈拍着胸口安慰自己道。
“瞎耗了半年青春还不亏?”蔡菜不能理解她的逻辑。
“他不也耗了么?”
“……”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他,我颜控,他又丑,就占着个人老实。”
“刚认识就知道人老实?”
“嗯,他还给我写过一首诗,特小众,特文艺。”
“什么诗?”
“我想你,更想睡醒有你,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
“现在我算明白了,男朋友还是得找帅的,别怕帅的出轨,丑的一样出。”
蔡菜狠狠翻了个白眼:“现在倒说得好听,也不知道早些时候是谁一天到晚在那儿又哭又闹的,烦都烦死了。”
“失恋嘛,总要有个失恋的样子,总不能他劈腿了我还笑出声吧?”
“那又何必大老远地跑来求签?”
“反正你暑假也没什么事,出来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不也挺好?”
“……”
“倒是你的签,为啥也求姻缘?求的谁?李冉吗?”安盈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蔡菜心跳一顿。
这就是暗恋最悲剧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问你什么样的问题,而任何回答,都可能泄漏你的内心。
她不想撒谎。
所以她只能沉默。
其实也想过孤注一掷,或者放下。但她怂,不敢赌,也不敢放,因为任何一个结果,都有可能是失去。她不想失去。
然后就这么过来了。
安盈是个有点小作的女生,她霸道,娇气,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她的情商在许多人眼里都是负分,却被颜值生生扳成了个性。所以总有人想尝试,也总有人会逃跑。
蔡菜不会跑。有时候她也庆幸安盈这些耍泼打浑的伎俩没有用在自己身上,但更多时候,她感到遗憾。
安盈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峭壁,每作一次,她光辉闪耀的形象就会在蔡菜心里坍塌一分。如此,经过近10年的积累,她成功在蔡菜心里坍成了一道悬崖。
蔡菜常常渴望来一场地震,好让这道悬崖塌到荡然无存,只可惜,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久到这个身影已经在她心里住了下来,生根发芽,她已不能奈它何,只好不去管它,然后,日复一日,春暖花开,她再看她的心,陡然惊觉,那座当时看起来无法移走的悬崖,如今已经更深更沉,沉到心底,把她的心戳得鲜血直流。
想到这里,蔡菜不禁有些无奈:“反正求而不得,是谁也就不重要了。”
安盈摇摇头,十分不认同:“道长说了,一签求一事,一事对一人,你的签还有‘得而不惜’和‘舍而不能’,难道说你得到了这个人却不会珍惜他?然后想跟他分手又舍不得?”
“怎么可能……”蔡菜苦笑一声。
“所以这签啊,另有其人。”
“所以这签啊,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