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一座海拔八百多米的山。
物以稀为贵吧,那座山都快被人爬烂了,可是还总是有人乐此不疲的。
池余晚见过大夏天的晚上酒足饭饱后去山上散步的,见过兴致来了穿着高跟鞋爬山结果还被蛇咬了的女人,见过七月时凌晨时分赶着月色往山腰奔去拜神的,就是没见过大冷天顶着烈风大雪走一步抖一步也要去山顶看雪的。
山上是真的异常壮观,冰天雪地的,树林都是上一层白下露着没被沾浸的暗绿,偶有飞鸟路过,抖落千般雪。来回十八转转弯弯的路则铺天盖地的全是雪,一脚踩下去都能没了脚背。
终南Yin岭秀,积雪浮云端。
除了听来有些不能理解,其实裹紧了衣服在这澄净清透的山上走一会儿,池余晚就觉得冬天上山看雪这件事真不是一般的浪漫。
雪面是完全干净的,没有任何人踩踏过,池余晚走着走着回头看看那两排整齐并列着的脚印,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搓了搓冰冷的鼻尖,小赶几步追上了许眠季。
池余晚到现在好像才理解,许眠季曾经那句“看到这些,就觉得心里什么事都没有了”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人在面对绝对纯净的东西时,心里也是生不出来什么杂念的。
甚至还很想在这样的地方许下誓言,说出实话,道出藏了许久的秘密。
可是池余晚终究只敢抱着许眠季的胳膊让她拖着自己走,却不敢在嬉笑打闹看着咫尺之间的背影说出那句话来。
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最多加个称呼,撑死也就六个字,生活中听来再平常不过的话,说出来就是那样的艰难和费劲。而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池余晚觉得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配对许眠季表白心意吧。
不至暧昧,也算不上密友。
到了山腰的时候,池余晚和许眠季简单吃了顿午饭,期间听到在山腰开饭店和超市的两个老板在聊天,话语间皆是对这场大雪的溢美之词,并且还夹杂着“好想去山顶看看”“你去吗我们一起去吧”“很冷啊上山顶会冻死吧”之类的对话。
池余晚的手一哆嗦,“萌萌啊,今天实在是太冷了,我们要不还是……”
话没说完,许眠季起身去付了钱,然后穿好外套走到了门边,推开门就是迎面而来的风,细看似乎还夹杂着冰渣子,她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池余晚就立刻揣着一颗壮士赴死的心跟上去了。
从山腰去山顶的路就不是刚刚上山地那种大路了,先是传说有一千阶的千层梯,也没谁吃饱没事干真的数过,流传下来到池余晚耳朵里就是:啊,这么长啊,长征呢吧?
后就是一条又狭窄又长的斜坡,因为积了雪的原因而显得格外险峻,一脚没踩稳就面临着直接翻个跟头摔下去的危险,池余晚不是第一次爬山,也不是第一次去山顶,只是以前嫌太远了去的少,似乎只有小学的时候跟着班上的同学去过那么一趟。
山顶就一座两层高的亭子,里面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钟,还有一根用来敲钟的粗柱子,有人说在山顶敲响那口老钟,钟声可以从山顶蔓延而下,方圆百里的人都能听见,而钟声越响,敲钟的那个人就会拥有更多好运。
池余晚唯一去过的那一次,傻傻地对着那口木讷的老钟学了个愿,具体是个什么愿望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可是那个时候躲在亭子一边悄悄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祷告的自己,却总是在她往山顶走的路上浮现在脑子里。
现在池余晚依旧相信,不管钟声悠远与否,那口老钟见证了那么长的历史,见过了那么多想要从它那里获得好运的人,那么一定是有灵性的,对着它许愿,它一定会听见。
爬完了斜坡,剩最后一段石阶路,没有围栏在旁起保护的作用,整个城市的布局在眼前慢慢清晰起来了。
仅容两人站立的石阶上落满了雪,一脚踩上去就落下一个脚印,池余晚沿着许眠季走过的路,扭头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风景,整个世界都在脚下了。
“班长,”许眠季伸手掰断了一根因为长得太长而挡住了路的树枝,随手就扔到了山下去,“今天晚上我们不下山,你敢不敢跟我在山上等日出?”
说话的时候,许眠季停了脚步,转身,站在高一阶的石阶上,刚好与池余晚平视,她轻微皱了下眉,又往后退了一阶,这才舒展开眉头。
“晚上山顶的温度会大幅度下降,我们连躲避风雪的地方都没有,说不定都撑不到日出的时候。”池余晚语气平淡,默默给许眠季分析着当下的条件,讲明不可行性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流露出对这个提议有所惊讶的样子。
许眠季心里住着一个浪漫的女孩吧,池余晚又想起了那个忘我地唱歌却又不让别人看到脸的女生,再抬眼瞥了许眠季一眼,看到她眼神里露出一丝失望,池余晚又觉得自己像欺负了一个天真小朋友一样。
“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早上就会出太阳,接着会升温,这场雪估计马上就要化了,山上温度低化得会迟几天,但终究也会化的。”
许眠季回头看了看已经露出了亭尖的钟亭,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