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力才刚刚渡过艰难的起步,如今正稳定发展,可,仍然扎根在郁南,连那里的养分都没吸收完全,又如何谈向外扩散呢?
倘若.......再给她五年,不,三年,若是这一切发生在三年以后,那时她的势力应当已经扩散至北方了,她......如何会让自己和赵寂陷入到这样危险的境地中去?
赵寂......又如何会这样被逼着去逃亡、去杀人、去长大?
只能说,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便是无可避免。
就像太阳终究会升起,就像梧桐一定会落叶,她不是神,她阻止不了这些。
她......也不想去阻止赵寂长大。因她明白,这些东西虽然沉重,但赵寂承受得起,赵寂也需要这些。
“你要做拿刀的那个人?”卫初宴再次问道。
赵寂看着卫初宴星河一般深邃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便做你手中那把刀吧。”
卫初宴同样注视着赵寂的眼睛,她眼中的星河变作了浩瀚的大海,闪烁着海面上温柔的波浪,赵寂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温柔而坚定的话语,忽地,又有些想哭。
她将脑袋埋到了卫初宴柔软的脖颈间。
“你做我的刀,等我成了皇帝,我要你做我的丞相,要你做朝堂之上最有权势的那个人。”
卫初宴原本是很严肃的,忽地被她这句话逗的发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赵寂哪里知道,要做到这一点,要付出多少代价呢?前世她得帝王盛宠,最风光的时候,不过也只是尚书令,虽然权重、实际上掌管了内朝事务,但对外而言,仍然位轻。
便是这样,也已然是最盛的宠爱了。
须知,即便是朱弃石朱大人,成为右相的时候,年已六十。
“你为何发笑,你是不信我吗?”
赵寂发现她在笑,不由有些生气,她是同卫初宴说正经事,卫初宴却在这时候发笑,不是不信她是什么?
“我并非不信你,只是太过相信这大齐的朝堂了。”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在赵寂即位的时候做大齐的丞相的,莫说她不能,便是她能,她也不会这样做。
她太清楚了,这样的破格提拔后边藏着无数的隐忧,赵寂前世是个合格的帝王,她前世没做过的事情,这一世,卫初宴也不打算引导她去做。
“这与朝堂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帝王之术,回宫之后自会有人教你的。到那时,你便会明白初宴今日为何发笑了。”
卫初宴笑着,第一次伸出手来,揉了揉赵寂的小脑袋,柔软的发拢在她手心里,同样的感觉也传入了心中。
还是太小了,很多事情,要早些教会她才好。
赵寂却不喜欢卫初宴这样,她晃了晃脑袋,将卫初宴的手抓下来:“不准这样摸我,我是堂堂殿下,如何能被你当做小孩儿一般地摸脑袋?”
“你不小么?我平日里也这样摸过清鸢,她比我还大一些呢,也是皇亲国戚,却也没有你这般多的要求。”
卫初宴顺口提了一句。
赵寂本已忘记了先前卫初宴同万清鸢的亲近,此时卫初宴一提起来,她有些吃味,警告卫初宴道:“日后你再见着三姐,不准再这样去摸她了,你现在分化了,怎能再同她亲近呢?”说罢,她又想到先前三姐亲过卫初宴一口,不由抿住唇,伸出手来,在她脸上擦了一下。
初宴摸了摸被擦过的地方,不解看向她。
赵寂低头小声道:“沾了灰,有些脏。”
她那时咬过卫初宴一口,觉得已经没有三姐的味道了,但是......现在想起来,又想去咬了。
幸而她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去擦了擦。
可是,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点不舒服从何而来。
时候不早了,想起赵寂还未进食,卫初宴将人往车下带,在河流旁边的鹅卵石滩上,简单地燃起了篝火。
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天空像是一块没有边缘的黑色幕布,沉默地套在人们的头顶之上,黑夜之下,这一点点的篝火极不起眼地点缀在河床之旁,远远地,和河流之上渔船的灯火遥相呼应。
“掌柜的给我们准备的都是些干粮,你为何还要燃火呢,废这许多功夫。”
坐在火堆旁,小脸给火焰熏的通红,赵寂往后边退了退,看卫初宴在那里忙来忙去,想到这个人刚刚赶了一天的车,先前也只睡了一小会儿,便有些生气。
卫初宴这个人,好似从来不懂得什么是休息,在照顾人一事上,她比高沐恩还细心。
原本她很喜欢这种细心的照料,可是换了个人之后,她却突然发现,她宁愿卫初宴不要这么细心。
“这里晚间没有人,不生火的话,怕有不长眼的野兽过来。”
初宴在她旁边坐着,时不时朝火堆里加些树枝,耐心将饼子烤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