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雄伟地支在脑袋上,四蹄有白雪,心脏则插着一支箭,鲜红鹿血正自那里连绵不绝地滴下来,很快染红了晶莹的雪。
赵寂嘴角勾着笑,拉着贵妃的手去摸那只鹿,鹿身还是热的,想是一猎到便急急忙忙送回来了:“母妃你看!这鹿比起秋狩时七哥猎的那只还要好呢!”
她开心地同母妃展示着自己的猎物,Jing致下巴微微扬起,显得有些骄傲,但并不傲慢,在万贵妃眼里,全然是一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她受赵寂的情绪感染,眼里也不由带了一些笑意,手指则拂过鹿身,只是停留了一瞬,便摸上了那两只粗糙鹿角。
角者,冠也。冠者,权也。
如同万贵妃这种浸yIn在权谋中的女人,喜欢的也是这类象征着权力的东西。赵寂聪慧,见此噘了噘嘴:“冬日寒冷,我还想着让他们给您拿鹿皮做个软垫呢,没想到您更喜欢这鹿角一些,好吧,我叫他们好好把那对大角磋磨一番,明儿给您拿过来。”
她这番话说的又柔软又贴心,倒像是在撒娇了,贵妃虽是喜欢这鹿角,但也没到喜欢到一定要占为己有的程度,她看出赵寂有些不舍,心下突生怜爱:“这是你猎到的第一只鹿,鹿角自是得由你自己留着的,你有心拿鹿皮给我,便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半大不小的人了,要学着自己拿主意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贵妃手指被冻得僵冷起来,也咳了两下,赵寂心疼,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声,跟着母妃回了殿内,桂宫的摆设大气之中见温馨,有些是出自贵妃的手笔,至于那四角都燃着的炭盆,则是赵钰吩咐下来的。
万贵妃早年怀过一次胎,不知怎的没能生下来,自那时起她的身子骨便弱了,其他季节还好,一到冬天,手脚总是冰凉,轻易捂不热。帝王体恤她,每到冬日,各种资源便被源源不绝地赏赐进来,有时竟压过了帝寝殿的用度,也曾惹来不少人的眼红,被下过不少绊子。
但无论如何,万贵妃仍然是万贵妃,这么多年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得此殊荣。
窝在贵妃身边喝了一会儿茶,赵寂又高兴起来,忍不住地同母妃吹嘘自己猎到的那只鹿。贵妃见她有些飘了,便给她泼冷水:“这么冷的天,你还出去打猎,也不想想冬日山野哪会有鹿,怕是你的那些随从从鹿苑弄来讨你欢心的。”
赵寂一噎,转而不在意地摆摆手,shi漉漂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狡黠:“他们愿意孝敬便让他们去,左右我尽兴了,回头他们也能得些赏赐,两边都高兴的事儿,母妃你又何必特意地指出来呢?”
“好吧,我是担心你年纪轻,给下边的人骗了。现在看来,你倒是清醒的很。”
“有母妃你教我嘛,他们那点小心思......觑。都说鹿rou活血,今儿吃鹿rou锅子吧!我让他们马上拿下去收拾了,免得失了那股鲜活气。”
赵寂说着,唤来一个宫人吩咐了几句,又歪头问她母妃:“要去请父皇过来吗?”
“你能想到便好了,请,自然得请。你猎到的第一头鹿,光请你娘不请你爹,过几日那小心眼的必定又会不舒服了。”
后边这句话说的极轻,以赵寂的耳力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她不由弯着眼儿笑起来,转而又有些苦恼:“父皇他也许不会来呢。”
“不管他来不来,你都得差人去请,有这一遭和无这一遭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贵妃为女儿把发丝放下来,梳了个比较柔婉天真的发式,正衬她这个年纪。
帝王若来,必定怜子。
“我知道了。母妃,我想将那鹿角给卫初宴,她这两年跟着我也颇为辛苦,我好像还未赏过她什么好东西。”
任由母妃捣弄她的头发,赵寂想了一会儿,咬着唇同她说了。那鹿角,她本就是想给卫初宴的,看母妃想要她给母妃也无不可,如今母妃说还是让她自己拿着,她再要送给卫初宴,便要好好同母妃说清楚了,否则若是下人传到母妃耳中,岂不让母妃伤心。
执梳子的手顿了顿,万贵妃不太赞成:“若是金银珠宝一类也就罢了,鹿角......还是罢了。况且你既已请了你父皇,那副鹿角便不好留下了,主动送出去罢,讨一讨你父皇的欢心。”
“父皇私库里那么多宝贝,他能看得上我的这副鹿角吗?”
“你猎的第一只鹿,他怎能看不上呢?鹿角是鹿身上最珍贵的部分,你送给他,正体现了你对他的尊敬。你只管弄好了送过去,他会喜欢的。”
赵寂明白过来:“那我再叫人去催催吧,让他们今日便完工,若是父皇今日过来便趁着他高兴送给他,来个锦上添花,若是他不来,夜间也把角送到他面前,好叫他看到我的心意。”
“嗯,很好。对了,那卫初宴......是求了假回郁南了吧?”
赵寂点一点头:“她每年都要回去的嘛,上次更是过分,初冬便回了郁南,一整个冬天都窝在照水,一点也不称职!这次我就只给她批了半月假,若她回来晚了,我就——哼!”
去年的事贵妃也是知道的,但卫初宴实际是武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