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誉不能有半分受损,不论心头滴多少血,次日要支付的征收款是一两都不能少。
康友之心头也窝了一团的火,可是仁寿坊的事情,爹已经明令禁止他继续负责了,现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收获本该属于他的丰收果实。闷得心痛的他也只好把钱如归叫出来喝酒解闷。
“你说褚玉瑭这小子是不是个扫把星?只要他出现的地方,我就要倒霉!招亲大会那天,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绣球给拿了。仁寿坊那天也是,我明明都已经快唬住那群穷光蛋了,结果倒好,他一出现,害得本少爷白白多花了那么多银子,还在家里丢尽了脸!”接连喝了三杯酒,康友之丢下酒杯,愤慨地数落起褚玉瑭。
钱如归只抿了半杯便不再喝了,嘴角挂着惯常的浅笑听康友之发牢sao。见他酒杯空了,又拿起酒壶替他倒满。见他咕噜咕噜地说了一连串,总算是出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友之兄啊,你这个脾气真地要改改了。褚玉瑭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了,你心里再怎么看不顺眼,也不能这样口无遮拦了。要是被人听见了,传到相府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康友之鄙夷地哼了一声,抬手又是一杯下肚。待到辛辣的酒没入喉咙,他才道:“怕什么?这天香楼是我康家产业,我在自家的酒楼里喝酒,还不准许我说心里话了?”
说完,康友之还打了个酒嗝,斜眼看着钱如归,仿佛置气于他刚才的话。钱如归见惯了康友之这样的表情,也不生气,只低下头把玩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片刻后,他仍是低着头,不去看康友之,声音却传来,说:“你这习惯终有一日会害了你。友之兄,你我相识多年,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今后还是少跟褚玉瑭结仇,尽量避开才好。”
康友之笑了出来,摇着钱如归的胳膊,不可置信地问:“钱兄,你在跟我说笑吧?你这还没开始喝呢,就已经醉了?我要避开褚玉瑭?你说反了吧,是他该避着我才是啊!”
钱如归知他再多说也无用,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见康友之仍然闷闷不乐,就继续替他倒酒。等到康友之醉得几乎不省人事,他才起身走到窗边,扶着窗栏,望着楼外的风景。
天香楼是京城第一酒楼,建在中央大街的尽头。顺着钱如归的视线望去,竟能隐约将仁寿坊的全貌看清。看着那一片尚未被完整开发的地块,钱如归搭在窗栏上的手紧了紧。
顺利拿到征收补偿款的仁寿坊街坊纷纷开始搬家,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买了新屋子,刘丰夫妇也不例外,他们在附近不远处买了一处院子,比之前的屋子大了许多,旁边还多了三间房。现在手上还剩了不少银两,他们却在用途上起了争执。
褚玉瑭这日去看望时,就在屋外听到他们吵了起来。
“刘大哥,刘大嫂,你们这是因为何事吵得这么激烈?”褚玉瑭有些紧张,在她的印象里,刘大哥一直很疼爱也很尊重刘大嫂,两人就算有拌嘴但也绝不会吵得这么凶。
楚绥见褚玉瑭来了,刚才的气势一下子软了不少,眼底的委屈之色浮上来,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你问你刘大哥去!”
刘丰的脸色也不好,胸膛不停起伏,喘着粗气,想必刚才已经是怒火中烧,但是在极力克制。褚玉瑭感觉到气氛不妙,只好从刘丰身上入手。
等到刘丰将事情大致说了遍,褚玉瑭才搞清楚了两人是因为手上剩余的这笔钱该做生意还是该存进钱庄产生了分歧。楚绥跟着刘丰辛苦了不少年,每日早起晚睡地卖羊rou,也着实有些累了。现在房产置办好了,家里东西也配齐了,手上的余钱也不少,她就想着让刘丰出去找个工,别再一个人那么辛苦地卖rou了。
可是刘丰不这么想,他觉得就算是卖rou,也是自己的生意,出去给人打工,始终是耗费时日,没有意义。他想着用这笔钱将自己的生意扩大些,请个帮手,这样楚绥也没有这么累。
“玉瑭,你说,咱俩谁的意见对?”楚绥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认真地问褚玉瑭。
褚玉瑭看看刘丰,又望了望楚绥,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只是,这钱,还是应该用来生钱最有效。
“刘大嫂,其实我觉得这一回,是刘大哥的意见对。他是男子,心中肯定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将来能够给你更好的生活。从前因为没有机遇,现在既然有了这笔钱,不如就用它做一个本金,做一门新生意,或许能带来更多的钱。”
楚绥没想到褚玉瑭这一次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丈夫那边,但是刚才那番话听说也有些道理。可是不卖羊rou,又要做什么新生意呢?
刘丰也好奇地看着褚玉瑭,不知除了卖羊rou,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其实刘大哥的手艺不错,刘大嫂你算账的能力也很好,不如开个饭馆。”
刘丰夫妇讶然,这京城里的饭馆还少吗?大到天香楼,小到沿街小铺,那是数不胜数了。他们的手艺还没到那种独步天下的程度,又怎能冲出重围?
“不是开在城内,而是开到城外去。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