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来了另一个麻烦。
至于褚玉瑭是不是逃婚出来了的, 她并不确定。若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那么肯定不会立下婚约。如果是已经知悉她身份的人,褚玉瑭又为何会在成亲之前三个月装病逃离?施婉琬不愿自己深入去想关于褚玉瑭的事,可是这个人现在每晚都躺在自己身边。虽说她睡得深沉,也从来不会对自己越礼,可是施婉琬无法卸下防备。
想了半晌,事已至此,施婉琬再淡定的性子也无法坦然置身事外。是她执意要嫁给褚玉瑭的,因为她从不相信会有人轻易就抛弃万贯家财,背井离乡地入赘他处。特别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江南首富继承人。但褚玉瑭用实际行动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击碎了她长期以来的世界观。
“原来这世界上,竟真地有如此不同寻常的人。看来我是小看了褚玉瑭。”施婉琬在心中暗道。对于褚玉瑭的看法又发生了改变。
最初她觉得褚玉瑭不过是个呆头呆脑的年轻儒生,后来知道她颇有几分经商天分,便想着给她个机会让她去闯闯,也省得在自己身边跟得紧了,发现自己的破绽。现在,她不会这么觉得了,她不相信巨富之家的继承人会是个秉性纯良如张白纸的,更不相信背负了多年身份秘密的褚玉瑭是个心无城府的人。
想到这,施婉琬便将积云叫了进来,打算仔细问问褚玉瑭在府里的表现。
“积云,你是说,姑爷她在府里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来往?”
“对啊。小姐你不知道,姑爷出了咱们院子,就很少去旁处走动,要说她找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大夫了。她总是隔三差五地去询问你的病情,每日出门都不忘叮嘱我们好好照顾你,而且每晚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小姐你今日可好。其实小姐,我觉得姑爷对你是真心的。”
施婉琬要听的并不是这些,她原本想从旁人那里了解一下自己疏忽的地方。没想到,褚玉瑭竟对自己的病如此上心。只是施婉琬还未来得及感动,就心里一紧,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
莫非,褚玉瑭是发现了自己的病是假的?所以旁敲侧击地从大夫那里询问情况。施婉琬装病的事,只有飞霞和积云知道,连她亲近的大哥都没有透露。要是被褚玉瑭抓住了把柄,可不是闹着玩的。
施婉琬向来不愿意轻信他人的善良,却也没有害人之心。只是从小到大,她的容貌和身世为她带来了太多的风波和无奈。她好不容易退回到自己的这方小天地求得安宁,现在褚玉瑭的到来,让她不知是敌是友。
“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关心起姑爷来?”积云有些担心地看着施婉琬复杂交替的脸色。
施婉琬深深地看了积云一眼,最终摇了摇头。
在褚玉瑭的身份没有最终确定之前,在褚玉瑭的真正动机没有确定之前,她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不是信不过两个丫头,只是这事,连她都还没有头绪。为今之计,就是尽快看一眼褚玉瑭的后腰上到底有没有那个胎记。
后腰?女子的后腰,只有伺候沐浴的贴身丫鬟还有亲密之人才有机会看到。可是她与褚玉瑭虽然共睡一张床,但从来都是分着被子,穿得严严实实,中间还很默契地隔了一条线。
施婉琬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看见褚玉瑭的后腰,就迎来了当今皇后的寿诞。皇上尊重敬爱皇后,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加上太子又正式迎娶了太子妃,皇室喜气洋洋,便决定今年的寿宴办得隆重些。
自幼就深得帝后喜爱的施婉琬没被落下,自从得知她病情好转并且招得如意郎君后,皇后就经常派人送礼到相府,让她身体好些了就进宫让皇后瞧瞧。
“娘子,我穿成这样可以吗?”褚玉瑭穿好府里为她准备的华服,平展着双臂,示意施婉琬替她把关。
施婉琬心中对这场宫宴抗拒得很,可是偏偏拒绝不了。而且这次皇后还特意指明要她将新婚的夫婿也一同带进宫里,施婉琬就更加头疼。
“很不错。没想到夫君穿上锦袍,更显贵气。想必是与生俱来的富贵气质映衬得好。”施婉琬边说,边伸手温柔地替褚玉瑭整了整衣领。
施婉琬说这话是想要试探一下褚玉瑭的反应,故意走过去替她整理衣领是想近距离观察她的表情变化。没想到褚玉瑭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闪躲,反而是喜洋洋地接受了自己的夸赞,而且还不时扭头看向铜镜,仿佛对自己刚才的评价颇为认同。
“夫君,你换上这身衣服仿佛是换了一个人。看来今后还是应该给你多准备些这样的衣衫才好。”施婉琬退后两步,拉开了些距离。却不肯轻易放弃对褚玉瑭的试探。
褚玉瑭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手摆在胸口轻轻拍了拍,笑道:“还是不要了。这些衣服,我不喜欢。”
“噢?”施婉琬不经意地挑眉,心道莫非褚玉瑭要开始编造理由了?
褚玉瑭嘟嘟嘴,无奈地说:“每次穿得如此隆重,就是要去重要场合,参加重要的应酬。心里的那份紧张,太难受了。我可不想每日穿成这样,终日奔波在觥筹交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