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贺总管的回避态度来看,在江南时,必然是受了不少他的管束。
施婉琬的目光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却仍被贺明宣察觉。他之前已经听说关于施婉琬的传闻,如今得见真容,更是在心中惊叹,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只是他不会像康友之那样,明知施婉琬已经成亲,却毫不顾忌自己贪恋的目光,处处制造机会纠缠不休,显得放肆又下、流。
“如此说来,我倒是要为这份遗憾负些责任了。”施婉琬突然低声叹了口气,显得颇为自责。
康友之跟贺明宣互看了一眼,不明其意。
“若不是我疏忽了,也不会放任夫君在外面买了那么多腐ru,回府的路上拿不稳摔碎了不少,害得一位过路人滑倒了。因此欠了不少医药费呢。今日算是跟我坦白了,这才匆匆拿了银两过去偿还。”
康友之疑惑地问:“褚玉瑭这么穷吗?区区医药费也付不起?”
话虽这么问,康友之却暗忖,那日在仁寿坊里,听褚玉瑭的口吻,不像是囊中羞涩的样子。再说了,都已经是开店做生意的人了,几两银子难道还拿不出来?
施婉琬听后脸色有些尴尬,却又很快被掩盖住。思忖了片刻,答道:“夫君毕竟是入赘相府的。在钱财方面,的确是需要相府同意的。而且她所有的家当,几乎都投在了城外的生意上。经营生意嘛,总是要留些银两以备周转不济,不能擅自挪用。”
康友之算是听懂了,褚玉瑭那小子压根就没有自己的私房钱,从头到尾在那儿豪气云天的样子,其实都是靠了施婉琬。这一点,倒是很符合上门女婿的特质了。
贺明宣却沉默不语。虽然没有见到那位褚玉瑭,但是从施小姐的口中,他却分明听出了一个与自己大少爷截然不同的样子来。加上本身他就没觉得这个相府新姑爷会是自家的那位褚玉瑭,现在又从人家妻子那儿证实了,就更不可能是了。
没想到,天下叫做褚玉瑭的,命都不错。或者这个名字,注定了命中带财吧,贺明宣在脑中胡乱想了会儿,便收回了思绪。
康友之见今日又扑了个空,在这种寂静得可怕的地方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今晚天香楼里新来的花魁还要登台献艺呢,他也懒得多费唇舌磨蹭下去了,拉着贺明宣起身告辞。
施婉琬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起身向住持行了一礼,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婉琬多谢住持师父相助。”
住持却捋了捋胡须,眯眼笑道:“施主客气了。出家之人不打诳语,老衲不会骗人,只是说话时候会选择应该说的。倒是施小姐的秘密,不能再拖。拖得越久,怕是会更难解脱。”
施婉琬若有所思地目送住持离去,天空渐渐晴朗起来,初晨的清寒之气被逼退。回程的马车上,褚玉瑭一直欲言又止,但是见到施婉琬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打算与她交谈,只得讷讷地收声。
“积云、飞霞,你们在房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刚回到房里,施婉琬就下达了指令,将两个贴身丫鬟也给遣了出去。
褚玉瑭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只是,当施婉琬转过身面对她时,她又觉得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哪儿来的杀气啊,明明就是很好闻的香气啊。
“褚玉瑭,现在我们来算一算你欠我的账。”施婉琬的莞尔一笑,令褚玉瑭坐立不安。
“娘子,我不是都写了欠条了么。咱俩的账一清二楚啊,等我有钱了,一定立即还给你。”褚玉瑭自知理亏,紧张地捏了捏衣角。
施婉琬轻哼了一声,道:“谁跟你说是那三千两的事情。我有欠条在手,这笔账就不怕你会跑了。现在,我与你算的,是你隐瞒身份,蓄意欺骗我的事。”
褚玉瑭头皮发麻,手心出汗,却不忘接话,说:“那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你把绣球抛给我的,是你要嫁给我的。我又没有刻意要骗你。”
施婉琬被她这话给闷住了,仔细一想,褚玉瑭说得倒也是有道理。算了,这不是重点,反正她也不想纠结于成亲的事。其实跟个女子成亲,是最好不过的了,又不用担心被占便宜,又能瞒住爹和深宫里的那些人。
“好,就算我也有一半责任,但是今后你打算怎么做?继续隐瞒下去还是找机会回江南?”施婉琬以退为进,想要看看褚玉瑭如何应对。
褚玉瑭连忙否认,说:“我可不能回去!”后来看到施婉琬意外的表情,又补充说:“至少不能现在就回去。其实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深宅大院里的生活,褚家的族系并不单薄,旁支也不少,偏偏主系就只有我一个。从我懂事起,娘就跟我说,不能告诉其他人,我是女孩子。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和娘在家族里的地位。”
褚玉瑭这般说道,脸渐渐耷拉下来,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回忆起过去的生活。
“那你留在京城做什么?褚家迟早是会找到你的。”施婉琬不解,如果褚玉瑭真地想要摆脱褚家的生活还有伪装的身份,远走天涯才是更好的选择。
“我要救我娘,我也要救褚家商号。今日你看到的贺明宣,他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