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助理进门,引来最后一个试镜者。
蔡导想起这是岛线娱乐一个地位颇高的经纪人亲自安排的女演员,脸色强行放缓了一些,沈漾通过手下经纪人牵线给她找试镜机会,却并不代表已经谈妥了,蔡导这个人吹毛求疵,不管后台多硬演技不行他也是不吭声的。
沈漾已经和这位经纪人谈好,如果许发凉接不下这个大饼,就安排一个二流偶像剧女一给她演,任其自生自灭。沈漾出身名门,积累的底蕴让她几乎本能地追求利益最大化,她会给你机会,但是你要是不争气接不住也一点不能怪她。
蔡lun一眼看见不卑不亢走进来的许发凉。她容貌清新Jing致,鼻梁较一般的女艺人高,所以看起来还带着一股子英气,酷似桃花眼的眼睛好似被泉水洗涤过,分外清澈明亮。
好的演员看什么?无非就是外表和演技,蔡lun第一次看到许发凉的时候,心里已经给她的外表打了勾。
许发凉的五官,脸型,很容易鲜明地让人记住,同时可塑性也非常强,只要她本人可以驾驭多变的气质,那么出演任何一类角色几乎都是有可能的。
“开始吧”给了她两分钟酝酿情绪,蔡导十分利索地喊了开。
她突然跟先前走进来的许发凉判若两人,一秒进入状态。
这一场是十分复杂的感情戏,没有搭戏演员,演员个人solo,因此对演员能力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演不好就是独自发疯。
她试的是女主角安然半夜在卧室惊醒的一场戏。
当惨白色灯光配合着缓缓移动到许发凉脸上时候,许发凉穿着同样惨白的睡衣,眉头紧皱,缓缓睁开眼睛。
这个女人的眼睛会说话。
蔡lun导演睁大双眼,屏住呼吸盯着面前显示屏上许发凉的一举一动。
安然说不清楚这是她第几次从梦中醒来?梦里有一片猩红的血色,刀刺破rou体的感觉是那样真实,某张丑陋的脸在她面前表情狰狞地倒下,眼里的怨恨似乎要把她射穿。
许发凉扮演病人似乎得天独厚,你甚至看到她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安然茫然四顾,屋子里的人自然而然被她带着,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安然浑身是汗,梦里的情景让她毛骨悚然,哪怕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卧室,她眼前依旧是那一片红色的血rou模糊。
许发凉抬起眼皮,扫了这边一眼。这个眼神极为空洞无神,因为眼神光太过涣散地像个死物,把一同盯着她的几个人看的汗毛倒竖。
蔡lun导演两眼放光,抬手示意她继续,却不敢发出声响惊动入戏的许发凉。
安然非常不耐烦而又万分熟悉地拉开床头柜,从中取出一瓶白色药片,轻车熟路就着冷水把药片吞下,一点都不觉得喝安眠药与喝水有什么不同。
当她熄灭卧室电灯,强行重新在一片黑暗中躺下的时候,一阵门铃声突兀响起,在静谧死寂的空气里激起一阵诡异的电波。
优雅婉转的钢琴曲一点都不能带来曲调里蕴含的美好。
被子下的安然忽然睁开双眼,像假装蛰伏终于等来猎物的毒蛇,又像被人发现了老巢的秃鹰,眼里兴奋和忧虑的光芒交织闪现。
是不怕死的谁来打扰她了?还是梦里的人来寻仇了?或者警察找上门了?许发凉双眼变得发红,嘴角的弧度看不出一丝笑意,凶残和不忍的矛盾表情在她脸上交替出现,每一个毛孔里流露的都是毛骨悚然。
她演出一个十成十的变态杀手。
蔡lun导演捂住胸口。
许发凉动作动作里透着训练有素的麻利,同时她又故意放轻脚步,好像不想惊动门外安然的猎物。安然这个时候的心情绪通过她刻意设计过的肢体语言表达了出来。
安然下床站定,手腕一抖,手术刀就神奇地出现在她手中,她轻轻地朝客厅安全门走去。
她常常失眠,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随身带着刀才能安然入睡。似乎这样就没有人能在她睡梦中伤害她。
屋内依旧静谧,只有门铃不断地响,安然一身白色睡衣披着长发,倒提的匕首在黑暗里闪着森然的光。
许发凉五指苍白修长,握上门把的手却显得修长有力,许发凉缓缓覆上门把手,下一秒发狠地微微用力,防盗门被大力拉开。
只要门口出现的人没有和记忆里有一丝一毫的重合,她右手倒提着的匕首就能把人开肠破肚。
“阿然?”
一个女人走进了门,自然而然一手拍开墙上灯光的开关,安然突然被刺眼白光晃了眼,当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后,脸上狰狞神色已经消失地一干二净,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手中的匕首忽然松了,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一声。
安然好像从某种状态里清醒过来,一脸懵之后气质也全变了。
她眼眸清澈,嘴角温柔,上前拥住了提着雨伞与外卖盒的女人。
她的女朋友,李一涵。
李一涵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地泪流满面,嘴唇轻颤叫着“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