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她是说,有人拦着不让我知道?谁?”
那个名字几乎呼之欲出。但竹茹不敢说出来,只道,“奴婢安排胡姨娘暂住了奴婢家里,殿下可要见一见?”
她想也不想地说当然,呼吸急促地道,“你现在就去安排他们,来和我见一面。”
竹茹办事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就出宫去接了胡姨娘母子过来。
他们进殿的时候,履霜勉力地披了衣起身了,但心乱如麻,连通报声都没有听到。
胡姨娘带着孩子进殿后,立刻跪了下来,口称,“参见太后。”
履霜醒了过来,打算起身去扶她。但竹茹顾忌着她还没出月,忙抢上去,替她扶了胡姨娘起来。
履霜坐了下来,温和地说,“姨娘坐吧。”
这位姨娘是自小伺候她父亲的大丫头,为人老实。在她母亲去世后,被提拔成了妾室。但丝毫没有僭越之心,总是恭恭敬敬叫她大姑娘。过去履霜在谢府的时候,多有家仆婢女见她落魄,刻意折辱她。但这位胡姨娘总是记得她的身份,几次出手帮她。只不过她自己是个柔懦的性子,所以往往也只能吓唬吓唬丫头罢了,帮不上什么大忙。
饶是如此,履霜也感念她。唏嘘地说,“多年不见姨娘了,姨娘的身体还好吗?那是弟弟吧?”
胡姨娘屏着气一一回答,“承蒙太后殿下垂询,妾一切都好。那是犬子,四年前生的,都叫他阿重。”
履霜见她战战兢兢的,柔声说,“姨娘喝茶。竹茹,带小公子去偏殿,找小侯爷玩。”转过脸,对胡姨娘道,“还记得当年我走的时候,姨娘嘱咐了丫头给我送吃食。一眨眼,就十几年过去了。”
胡姨娘见她念旧,说话也和蔼,一颗心放了下来,喏喏地称是。又觑着殿里的婢女们都出去了,突然跪了下来,“太后,太后!”
她忙走下座位去拉,“姨娘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胡姨娘就着她的搀扶起身了。红着眼圈说,“十多年不走动了,本不该一来就提这个。只是老爷去世了,家里这些年又一团乱麻,仆从们走的走,散的散。也没有什么旁支可以帮衬。我们孤儿寡母的,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投奔您。”
履霜安慰着她,“这些竹茹都同我说了。今既投奔了过来,自然是要照应的,姨娘放心。只是姨娘,有一事我想问清楚,我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胡姨娘擦了把泪,“三个月前。”
那也就是她怀孕的后期。她想起竹茹所说,还是不怎么相信,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我这里一点都不知道?”
“太后以为我们没有使人去报信吗?不是的。”胡姨娘一下子哭了起来,“老爷弥留的时候,一直在喊大姑娘的名字。那时候妾就叫了人,往京师报信了。哪晓得根本就没有回音。”
履霜对前半句不置可否,但抓住了后半句问,“没有回音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谢家的人没有说清楚?所以窦家守门的人,就没往里头传?”
胡姨娘摇着头,“听他们回来说,消息是传到里头去了。可窦侯听了,说一声‘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下话。他们没办法,只好回了茂陵。”
履霜几乎不能相信。怎么可能呢?窦宪瞒着她,不告诉她,她的父亲病重?摇着头说,“不可能。”
但胡姨娘哭道,“我没有骗太后。后来老爷死了,京城还来过人吊唁。当时我见那人古怪,来吊唁,说是老爷的故人之子,却不透露名字,就让府里的家丁悄悄地跟着去看。听那群人,喊为首的那个叫顺爷。”
履霜听的心里狠狠一沉,忙让胡姨娘描述一下那人的形貌。
胡姨娘努力地回想着,“高个儿、豁门牙、笑起来嘴边有个梨涡,走起路来,肩膀有点一高一低的。”
那确然是窦顺。履霜几乎觉得茫然,怎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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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造反!造反!
第172章 她1
正好门口传来孩童的嬉戏。是窦武带着谢重在玩。履霜正心乱,抬起头想让儿子带着谢重去别处玩。忽然愣住了。
方才谢重进来,一直畏畏缩缩的,她没看清他的相貌。但现在在日光下,谢重放开了,嘻嘻地笑着,面貌很明显了,细长眉、细长眼。
胡姨娘擦了擦眼泪,唏嘘地说,“阿重和大姑娘长的很像呢。他生下来,人人都说他最像的不是爹,也不是娘,居然是姐姐。当时老爷也惊吓的什么似的。说怎么会?我就讲啊,大姑娘以前小,眉眼还没长开,大了自然是像老爷的啊。阿重像她,其实也就是像老爷。又说,不如把咱们大姑娘接回家?老爷说不必了。谢家是什么地方,窦家是什么门楣?何况他也对不起姑娘...”
她说的絮絮,履霜一句都没听进去。不能置信的,一直只是在说,“怎么可能呢?”几步跑了过去,抓住了谢重。
她的力气重,谢重不由地哭了起来。胡姨娘看的心疼,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