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方向。
安南再度笑开,走回她身边,在她迷惑的目光中弯下腰替她拉起了滑到脚边的衣物,仔仔细细的为她穿上系上。白霜隐被她半怀抱在怀中,肩上裸露的皮肤因喷薄在上面的气息而起了一层小小的米粒,使她不自然的耸了耸肩。
恍惚间,气氛中多了一份不可言说的诡妙。
“坐。”待为白霜隐重新整装之后,安南将她拉回了椅子旁边。
白霜隐条件反射的依言坐下,疑似被嫌弃的状况让她依然不能回神,陷入了沮丧委屈恐慌等不能仔细分明的复杂情绪里。尤其是再度望到安南头上那根在她眼中天价的步摇时,这根步摇反复提醒着她低微的身份,她渐渐害怕自己借以为生的身体是不是惹怒了这个与她身份相差的巨大的人了。
“你在害怕什么?我不是没对你做什么吗?”安南开口,故意调笑道:“莫非你期待我对你做什么?”
白霜隐点了点头,又快速的摇了摇头,嘴唇翕动开合了几次,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安南一直没有坐下站在白霜隐身后,此时将一只手搭在其肩膀上,温柔道:“你不必害怕我什么,我之前说过我虽蛇蝎心肠但也是知道怜香惜玉了。之前是我得罪了你,你可要谅解我。”
白霜隐抬头看她,复低下头,细声道:“郡主深不可测,我琢磨不透。”
“呵呵。”安南低笑了两声,道:“你说得还真是委婉。”
“月上柳梢头,天色已晚啊。”安南走到外窗前,瞥了一眼窗外泠泠月色,想了想拔下了那根白霜隐看了几遍的石榴金步摇,本想随性掷过去但是又觉得会显轻蔑,便亲手放到了她掌心,笑道:“这步摇与你气质相比是俗了些,但是我此次前来太过匆忙,身上也没有什么合适你的东西,你莫要嫌弃且先收了它,我日后自会补偿。”
白霜隐接过簪子,顺便做了一个理解:“你要走了吗?”
安南点头,善解人意的补充道:“你不必担心老鸨,我之后会与她说清楚,她自不敢为难你。”
说罢,安南拍了拍手,低唤了一声:“十六。”
声音一落,一道黑影从窗户外翻了进来,白霜隐紧握着金步摇被吓了一跳。
“你可要等我明天再来。”安南笑着说道,十六走上前为她打开了门。
“好。”白霜隐点头,还是紧握着金步摇。
安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金步摇,笑着离开了。
即使已经是深夜了,香满楼的大厅还是和之前一样满是快活靡靡,销魂的熏香四溢在空气里,氤氲着各处摇曳的红烛光。
一看安南走下楼,原本和酒客们商业互吹的老鸨就迎了过来,安南偏头让十六为自己解决喋喋不休,询问是不是白霜隐让自己败兴的老鸨,十六会意掏出了钱袋。老鸨收了钱便心满意足的不再过问,一个劲的让安南走好下次再来。
安南带着十六走出了香满楼,在香满楼楼外的转角处碰到了与晦暗中眺望的柳生。柳生的青衣也不算什么亮色,因此在几乎和围墙的Yin影融在了一起。春日的夜晚露重霜浓十分寒冷,瘦削的书生冻得哆嗦却直着脊背不肯佝偻下腰,而他一直仰望的方向正是安南离开的那间厢房。
在安南看到柳生的时候,柳生也看到了她,原本忧郁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夜雾浸shi的衣冠后郑重的对安南行了一个文人礼,“见过郡主。”
“你叫柳生吧。”安南停下脚步回答了他。
“郡主认识在下?”柳生惊异安南叫出了她的名字,遂问道。
安南笑了笑,道:“也不过是今夜才认识。”
“更深露重公子还是先回去吧,佳人无恙,你大可放心。”安南并不在意柳生想说什么,兀自说道。
闻言柳生眼中惊喜更甚,再度深深向安南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郡主。”
“呵呵。”安南看了一眼他,道:“我也该回去了。”
不远处的巷末,一顶软轿静静等在那里。
“恭送郡主。”柳生复拜。
在安南同十六消失在柳生视线的同时,他仰望了许久的厢房也熄灭了灯火,柳生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也消失在了夜雾中。
白霜隐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屋子,坐在了自己的梳妆台前。在梳妆台上摆着一个Jing致而古旧的漆木盒子,白霜隐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金步摇轻轻放到梳妆台的一边,郑重其事的将漆木盒子缓缓打开,又认认真真一件件的将盒子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倚着某种顺序将它们在梳妆台上一字排开。
盒子里面大多是些金银首饰,大大小小加起来数量不少,但白霜隐永远不会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多,那怕是一颗小珍珠她都仔仔细细的挑出来放到了梳妆台上的队伍中。很快的,木盒里的东西被完全摆在了梳妆台上,珠宝的光泽在烛火下或熠熠生辉或莹润可爱,看得白霜隐脸上挂满了笑容,露出了伪装下的本我。
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江南富商送的蓝宝石珊瑚臂钏,最末的是柳生送的手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