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色,却只有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嬉笑模样,他上前一步,用只有北堂朝和季华鸢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怎么,听说前几日季华鸢被吊在树上暴雨里熬了半夜,想必手腕上应该尽是伤,北堂王现在又表现得如此疼爱,那珊瑚粉不会早已用来给华鸢除疤了吧?
北堂朝顿时怒极,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一笑:王储与您送进来的棋子倒是摆的一手好局,只是那棋子大概也没有想到,会落得那般下场王储殿下还真是好手腕啊。
一般。晏存继眯着眼朝北堂朝笑,又将视线移回到坐在一边的季华鸢身上,轻声吐口道:不及北堂王教训心爱人的手腕高。
北堂朝闻言已经压制不住怒火,季华鸢突然咳嗽了一声,站起来,杯中不知何时已斟满了酒。他双手捧着酒杯端端正正地走到晏存继身前,眸中毫无波澜,张口干干脆脆道:殿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昔日您江上救华鸢一命,华鸢便陪您鬼门关前走一遭,两不相欠。您为华鸢设下的局,华鸢和王爷落了套,是我们两人间的问题,华鸢不欲与您纠缠。自今日起,既然殿下亲自开了口要我伴驾,我便好生地伴驾,也请殿下不要再为难华鸢。他说罢,在北堂朝抢上来之前一仰头饮尽了杯中烈酒,面色更加白一分,眼眸似乎也更闪烁一分,季华鸢道:华鸢酒量不好,如今一杯烈酒,也表明诚意了。殿下呢?
晏存继望着季华鸢认真的双眸,也缓缓收了嬉皮神色,他看着季华鸢,不顾北堂朝站在一边,只低声问道:我听说你惨极了竟也值得吗?
季华鸢一笑:值得与否,都是华鸢自己的事。
好。晏存继点头:是自己的事,我管不了。他说着,嘴角又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走近一步道:既然你应了伴我的驾,今晚散席后,城南荷花池,陪我喝一杯,如何?
这酒席要子时后才散,深更半夜,王储还是自重些为好。北堂朝一步跨至晏存继和季华鸢中间,面色森冷,丝毫不让。晏存继低头一笑,低声道:华鸢呢?
北堂朝冷哼一声,刚要嘲讽晏存继厚颜无耻,却突然感到身后的季华鸢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肘弯。北堂朝心中一惊,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季华鸢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华鸢!你!
北堂朝,今晚不去,他也会在别处为难我。只是荷花池闲坐,我有分寸。
北堂王,听见了吗?晏存继笑得眼角都泛起了细纹,一脸的小人得志:既然北堂王对在下的人品放心不过,我俩不如趁天黑前现在就动身,子时前,我就将季华鸢好好的还回你给他打的金丝笼子里,可好?
晏存继!你不要太
殿下一言既出,不能反悔!季华鸢冷声打断了北堂朝,向他使一个眼色,便侧身一步道:殿下先请。
晏存继爽朗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中当先一步向殿外大步走去:痛快!有趣!
季华鸢秉持着谦恭有礼的姿态,落后晏存继一步出殿。北堂朝眼看着季华鸢当真和那无耻流氓离开,气得脸都青了,却突然听上首北堂治沉声道:朝儿,退下。
北堂朝回过头看着北堂治,那双包揽着世间沟壑的眼眸望去深不可测。北堂朝长叹一口气,却是僵持着不动。北堂治微微一动手指,不知何时停下的礼乐声继续,北堂治低声道:宴席如常。朕有些乏了,北堂王,来内殿陪朕用一些茶点吧。
暖阁内殿,北堂治遣走了安置瓜果茶点的太监宫女,看着站在身前的北堂朝,轻叹一口气:朝儿。
皇兄不必多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臣弟心里有数。
北堂治又叹一口气,亲自替北堂朝斟了一杯热茶给他捧在手心里捂着,缓缓道:晏存继城府极深,又故意扮演市井花花公子作派,我们怎能掉以轻心。你既然爱重季华鸢,就应该对他有信心。
北堂朝抿了一口热茶,却是有些固执地昂起头:臣弟信华鸢,但这不意味着臣弟能容忍那贼人对华鸢包藏色心!
北堂治低声笑了:色心?如果晏存继真的只有一颗色心,朕倒是不必再愁了你当他此次犯险进访,竟只是怀揣了一颗色心而来吗?
北堂朝轻哼一声:当然不是。他来,就是冲我北堂朝来的!只是,我偏不怕他!这是我南怀的帝都,我们自己的地界,怕他做什么!
北堂治摇头:你心中什么都明白,又何必尽是显露出一副小家子气。
皇兄!北堂朝突然爆发了,他将茶杯放在桌上,高声问道:皇兄也有过心爱之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季华鸢是臣弟心尖上的心尖,这种感觉,皇兄怎会不懂?
北堂治看着北堂朝发怒,丝毫没有当朝天子被冲撞的怒气,他只是看着眼前从小护到大的弟弟,低叹一口气:说到头来,还是晏存继今日戳到你的痛处了他当着季华鸢面挖苦你前几日吊了季华鸢一夜,你理亏,你心虚,所以才会如此勃然大怒朕说得可有错?
北堂朝闻言一顿,却只是道:不是他戳臣弟痛处,是晏存继小人祸心,臣弟一见他,就只想着要杀之而后快!
你本是沉稳持重之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