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小孩的身侧,修长的双手按着小孩儿的肩膀拍打,略微沙哑的声音大声地喊:“鹿儿、鹿儿!”
夏纪娘一下子便记起她是早些时候碰见的放牛的少女,她正要开口,却见那少女掰开他的口查看了一番,旋即将他抬起顶着他的肚子。不少水从小孩的口鼻中流了出来,可是他依旧没有转醒。
“鹿儿!”那八岁的大小孩在边上怯生生地喊着。
少女又摸了一下那小孩的脖颈,又凑过去不知在做些什么,紧接着便口对口地凑了上去……
夏纪娘呆了一下,她完全不知道这少女在做些什么,哪怕这孩子是她的亲儿,如此行为也实在是出格了些。
就在她胡思乱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小孩的胸口起伏便明显了起来,少女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夏纪娘发现她做这一切时十分有条不紊,只是紧张的神情却仍然出卖了她慌乱的心。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也依旧能如此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情,也是罕见。
“鹿儿!”少女又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
没一会儿,小孩儿悠悠转醒,看见少女时,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二哥。”
夏纪娘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少女接下来的行为又让她对当初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只见少女回答道:“醒来便好,二哥带你去找郎中。”
“村里没有郎中。”八岁大的小孩提醒道。
少女一怔,夏纪娘忙道:“这两日倒春寒比较冷,还是快些回去将衣物换下,然后炒些盐用布熨肚脐……”
少女盯着她看,但也没反驳,而是抱起小孩便从竹林中穿过,往那家围墙十分高的大宅进去了。
夏纪娘本想看她是否需要帮忙,可到了门口,她一下子瞪大了眼:“莫非他便是驴哥儿?!”
没一会儿张鹤又出现在了门口,看着站在门外的夏纪娘,施礼道:“烦请姑……这位娘子再施以援手。”
夏纪娘也不作多想,走了进去帮张鹤烧柴炒盐。而在此其间,张家门口围了过来几个好奇的妇人,几人叽叽喳喳地问:“听说张家的三郎落水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说是被张秉家的那小混球推下去的。”
“真是好狠的心!年纪这么小就这么狠了,长大了还了得?!”
“还不都是张秉家的张老大娘宠的?!”
夏纪娘饶是有心听八卦却也没那个闲功夫,她将炒好的盐给张鹤送去,又帮着张鹤将小孩儿捂严实了。孩子的情况慢慢地稳定了下来,而他又困顿得很,便睡了过去。
张鹤松了一口气,可却盘算着仍然要去请郎中回来瞧一瞧,免得落下什么病根。这时,她感觉到身旁的人影晃动,才抬头去打量着救了张显的人。
一头散乱的头发shi漉漉地贴着脊背,衣物虽然没有淌水了,可依旧是shi嗒嗒的。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却并没有因寒冷而发抖。
“多谢这位娘子的救命之恩!天冷,你也快些把shi衣服换下来吧,免得受凉了。”
夏纪娘琢磨着张鹤的话语,虽然有些古怪,但是也听得明白。她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张鹤忙叫住她:“姑、这位娘子,不是村中的人吧,看着眼生。”
“我姓夏,并不是本村的人,因事来清河村一段时日。”夏纪娘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姓名,毕竟这么主动地把闺名告知一个陌生的男子,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张鹤忽然便记起了午时初曾经见过一面的女子,她道:“你是来找李大娘的吧?”
夏纪娘见她把眼睁得大大的,竟分外可爱,心道也难怪她当初会把这人错认成了女子,这世间少有男子会有如此举止形貌的。她微微一笑,点头应是。
张鹤忙从鸡舍里捉一只鸡递到夏纪娘的面前,道:“夏娘子的救命之恩,我张鹤没齿难忘,眼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只有一些吃的可以聊表心意。还请把它带回去,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与我说,我会尽全力报答的。”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夏纪娘道,并没有要。
张鹤往外走,道:“那我亲自拿去给李大娘吧!”
夏纪娘哭笑不得,只得收了,道:“令弟还需人从旁照顾,你就莫要离开了。”
夏纪娘离去时,张鹤的家门前还围着一些看热闹的村妇,她们看见张鹤便叽叽喳喳地问:“张二郎,你们家三郎怎么样了?”
“他并无甚大碍,劳各位关心了。”张鹤道。
村妇闻言,有些兴致恹恹,宽慰了张鹤两句,便纷纷离去了。张鹤看着她们,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她岂会不知这些人便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巴不得看她和张秉家对簿公堂。
来这个世界已经近一年,这些人的心思,她也算是摸清楚了。
夏纪娘刚回到李大娘家放下张鹤送的鸡,便又想起她的渔网,于是又匆匆跑去了河边寻,却发现那渔网和鱼篓都不见了。她不禁乍舌:“谁人连这等小便宜都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