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虽说接下来应该说些“我送你”之类的客套之言,可毕竟天色昏暗,孤男寡女一起走难免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所以她只能目送夏纪娘离去。
回到屋里,张显已经饿得趴在桌子边上盯着桌上的食物流口水了。听见脚步声,他连忙从桌子边上离开,朝张鹤跑去:“二哥,你回来了!”
“嗯。”张鹤点头,拉着张显去洗手,然后看夏纪娘带了什么吃的过来。
桌上摆着两碗绿豆粥和两个大包子,还有余温,而一条油炸过的鱼则已经凉了。虽然样式很简单,可却散发着扑鼻的香味,而引得肚子“咕噜”地叫了起来。
张鹤不禁想起了头一天到清河村时,蒙李大娘收留又给了些吃的填肚子,当时吃的是熬得又稀又烂的粥糜,配着萝卜和杂菜吃下。她倒不曾觉得这些食物难以下咽,毕竟在她节食时期也总是咸鱼白菜配粥吃的,只是置身困境,她依旧有些奔溃。
张显迫不及待地抓起大包子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粥,嘴里含糊道:“二哥快吃,都凉了。”
张鹤回过神来,心道好在都已经过去了,她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安排。
俩人动筷夹鱼吃时,意料地发现这鱼竟然没有腥味!毕竟鱼凉了以后都会有鱼腥味,所以俩人都不太爱吃鱼。可这一口鱼完全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张显不禁道:“二哥,我就说是你煮东西不好吃,你看夏姐姐煮的多好吃!”
张鹤瞪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办法,这儿没有花生油没有酱油。”
张显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些名词,他道:“夏姐姐有什么花油吗?二哥做不出好吃的就找借口,不知羞!”
张鹤没想到灵魂都二十五六的人了,竟然还会被一个六岁的孩童嘲讽,但是又不得不说他说得对。指着他的嘴巴沾上的一小块鱼皮屑:“吃饭好好吃,别吃得脸都花了!”
桌上的东西被一扫而光,张显吃得十分撑,坐在椅子上问:“二哥,明儿是十五了么?”
“应该是吧。”张鹤含糊道,没有日历,她便时常忘了日子是怎么算的。
张显的眼前一亮:“明儿是十五,是花朝节!”
“花朝节?”张鹤对此十分陌生。
张显有些古怪地看着她,不过想到张鹤很多时候都记不清楚日子,疑惑便自行消去了。他道:“我听高大叔说城里的人每逢花朝节,便一起结伴而行,到庙里上香、看百花争艳,可热闹了!”
张鹤兴趣索然,她对赏花并不感兴趣,但是张显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没法拒绝:“你想去?”
张显猛地点头:“我还未见识过呢!”
张鹤想着她也没什么事要忙的,而且米缸里快要见底了,油盐也吃完了,还有一些生活所需品要备着。便道:“那明儿我带你去瞧瞧,不过路上你可得听我的!”
张显自然是答应。张鹤收拾干净桌子,又去烧水时,她忽然又想起了每逢她进城去,李大娘总托她给李大郎和李二郎捎信的,便打着灯笼到李大娘家。
从道上到李大娘家,又经过一片竹林,而此时的道上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竹林的幽暗令她的心底生出一丝凉意,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李大娘家亮着一盏灯,张鹤可以从纸糊的窗户上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她端坐的身姿来看,是夏纪娘。她朝里边张望了一会儿,唤道:“李大娘睡了吗?”
窗户的人影一阵晃动,却见夏纪娘端着灯盏走到了门边,她瞧见那灯笼便知是张鹤:“张二郎吗?姨母歇息了。”李大娘已经歇下了,她一个未婚嫁的女子夜里不好请张鹤进去坐,便只能隔着院子对话了。
张鹤并不意外,毕竟眼下已经亥时了,村里的人便是这个时候入睡的。夏纪娘道:“你找姨母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若无,别的事我也可明早帮你转达一声。”
“我明日进城去,我来问李大娘是否需要我帮忙置办东西,既然她睡了,我明早再来问她吧!”张鹤说完,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又想起她今晚尝了别人做的饭菜,理应道谢,只是她满脑子的鱼香,便脱口而出,“那鱼是夏家娘子做的吗?很是美味!”
夏纪娘怔了怔,旋即因被赞誉而有些许羞意,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道:“不过是寻常的做法,称不上美味,张二郎过誉了。”
“我却如何也做不出。”张鹤郁闷。
夏纪娘想张鹤怎么说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让她下厨也是难为她了。不过都说“君子远庖厨”张鹤却会为此而郁闷,也实在是有趣得很。
一袭春风拂来,张鹤手中的灯笼晃了晃。夏纪娘见她实在是木讷得很,便道:“时候不早了,张二郎也该回去歇息了吧?”
“哦嗯,那我走——”话头猛地卡住了,略犹豫,“我听说明日是花朝节,鹿儿想去赏花,夏家娘子可想去看一看?”她对赏花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她认为相较于她这个外来者,夏纪娘这本土的人应该会感兴趣才是。
夏纪娘微微诧异,须臾,她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