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痛么?”夏纪娘问道。
张鹤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很痛。”
见她还在逞强, 夏纪娘干脆坐在床边, 勺了一口糖水给她喝。张鹤忸怩道:“我自己来便好。”
红姜糖水温热的从喉咙滑落使得整个胃袋都暖和了, 张鹤喝了几口,等它没那么烫了再一口气喝完。她刚要将碗拿到桌上放好, 小腹便又是一阵痛, 她闷哼了一声,不得不坐着一动不动。
夏纪娘将碗拿到外面放好,再将薄被拿了出来盖在她的身上, 问道:“你以前都是如何过来的?”
“睡一觉就好了。”张鹤笑道。
夏纪娘知道张鹤身份特殊,即便痛得厉害也不能去取药调理, 为了隐瞒身份, 想必连个熬红姜糖水的人都没有吧?
一边强令张鹤躺下, 一边道:“睡一觉若真能好,便不会一直都反复作痛了。”
“可痛也不过是一两日的事情。”
夏纪娘卸下簪子,将包在头上的布拆了,任由简单地挽起的发丝散下来。她脱去褙子、外衣,只穿一件单衣与裤子在张鹤的身边侧躺下。
张鹤诧异于夏纪娘今夜这么早便歇了, 却见薄被下,夏纪娘将手轻轻地覆在她的小腹上。
“砰砰——”张鹤心跳异常的同时,身子也僵住了。她在那一瞬想到了些很羞耻的事情,脸不自然地红至耳根。
感觉到夏纪娘递过来的目光,她心中嘀咕夏纪娘怎么不把烛火吹灭了,若是夏纪娘见了,问她怎么面红耳赤了,她要如何解释?
“纪娘——”接下来的话张鹤羞得问不出口。
“嗯?”夏纪娘应了一声。
夏纪娘感觉到她的身子僵硬了,上一次如此还是白天抱她的时候,这一下子便想到了根由,解释道:“揉一揉小腹会舒服些,我以前便照看过素娘,不知道你的身子情况是否也合适。”
“不、不必揉,这样就很好了。”张鹤紧张地说。
夏纪娘微微一笑,又靠近了她一些。她呼出的气扑打在张鹤的右耳上,张鹤的右边脸顿时便像火烧一般烫。
“纪娘,白日里我的话并无恶意。”张鹤低声道。
“什么话?”夏纪娘问,经过张鹤这一茬,她也忘了白天的事情了。
“……”张鹤不想再说一遍以免再度闹得夏纪娘不愉快,她偷偷地伸手叠在夏纪娘的手上,夏纪娘并无异动,可她的心依旧不曾平静。
夏纪娘回想起来了,她之所以感到恼意并非是因为张鹤的话,而是她恼自己没法坦诚地将心里的话表达出来。她当初发觉对张鹤动了朦胧的情意时,便下意识地否定了,她始终会感到担忧,毕竟她对张鹤的心思,若让人知道那得多惊世骇俗?!
这很长一段时日以来,她已经感觉到张鹤的心意,只是自己没法确定那到底是自己心底的渴望所反馈的臆想,还是真实的。
她在此之前未尝过情滋味,也不曾像这般想亲近一个人,她的贪恋、她的欲念让她有些迷茫,她的理智、礼教的束-缚又让她万般挣扎。然而终究还是抵不过她那愈加炽热猛烈的情意。
“我知道你并无恶意。”夏纪娘道。
“可你好像恼我了?”张鹤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夏纪娘的脸近在咫尺,她光洁的额头、线条柔美的鼻梁以及那张微微抿起的嘴唇,让人想一一亲吻下来。
正出神,夏纪娘的睫毛扇了扇,目光便与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夏纪娘道:“我没恼你,我是恼我自己。”
张鹤感觉自己越陷越深了,她移开视线,诧异地问道:“你怎么?”
“你曾说等我找到那个值得我下决定的人,你便打算让大家知道你的身份,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好让我毫无负担地改嫁他人?”
张鹤一滞,良久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夏纪娘苦笑了一下,道:“可这是不可能的了。”
张鹤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
“我的心里有了你,你说我还怎能再毫无负担地改嫁他人?”
“!!!”张鹤猛地撑起上半身俯视着夏纪娘,她好似出现了幻听,她不确定刚才夏纪娘说了什么。
夏纪娘说出这话时,留意了一下张鹤的神情,旋即又忐忑地避开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音大得耳朵连别的声音都听不进去了,她还紧紧地抿着嘴唇,生怕自己的心会从喉咙中跳了出去。
“纪、纪娘,你说——”张鹤的手抓着薄被,她用力地捏着以克制自己跳起来的激动的心情——若不是她现在痛并快乐着,她真的会跳起来的。
夏纪娘吸了一口气,趁着脸上的臊意还未那么明显,赶紧将她按回到床上,道:“你快些睡。”
张鹤顾不得小腹的痛感,侧身抓着夏纪娘的手,她脑海中回荡着夏纪娘的话,脸上的笑容便不曾收起来过。夏纪娘的话足够她在心中翻来覆去品味个千万遍,她也很确定,在她畏缩着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时,却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