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与石青相互行了礼,石青才介绍道:“二郎,为你引见一番,这位是抚州录事参军柳参军。”
张鹤虽不大记得录事参军的官衔,可仅从石青只呼他的职务而不呼字来看,他们便是上下级的关系,他的官职俨然要大于石青。她不卑不亢地行了礼,而柳参军显然已经通过石青知道了她,便微微一笑,回了礼。
他比张鹤年长,又有官职在身,回的自然是符合他的身份的礼,而初识的俩人便对对方的印象颇为满意。
柳参军知道张鹤是张廷轩的侄子,而他也接触过张家的子弟,发现他们的神态举止都隐约透着一股傲气。本以为张鹤也如此,却没想到她比想象中要温文尔雅些。
柳参军出身官宦世家,早年也曾当过京官,却因得罪了七皇子嘉王才被贬到抚州来。他所结交的人都是文人,故而他对长相端正秀气的人颇有好感。
不过张鹤长得太秀气了,跟那些爱好胭脂水粉、还好龙阳之癖的士子相似,让他隐约有些担心。
柳参军与张鹤相差十五岁,俩人之间难免有些鸿沟,好在石青出来打圆场,笑道:“参军听闻青苗一事,也十分感兴趣,便希望我能为你们引见。二郎答应出借的两石谷种,全靠参军应允,寻了一处官田来种。”
柳参军忽而笑道:“我也很好奇,来年是否真能结出三四石米来。”
张鹤盘算过,优质常规稻亩产量也有四五百公斤,便是七八石左右,她自然是要掺和一些本土稻谷进去拉低平均产量的。只要播种恰当又风调雨顺,结出三四石并不成问题。
至于三四年后减产,也只是从七八石减产到五六石,再过些年便如同本土水稻,不至于颗粒无收。而届时,她大概能积攒不少谷种,便可继续出借谷种。或许那时她能顺利地将土豆、红薯等作物推广开来,也就不必忧心稻谷减产的问题了。
“若按我的方法耕种,结出三四石理应不成问题。”张鹤微微一笑,将她准备好的耕种方法拿出来给柳参军看。这是她照着系统的说明书抄的,不过关于化肥与农药的方面则改成了相应的烧火粪等,自然还结合了她上一次耕种过的经验。
所谓识人先观其字,柳参军与石青看见这些纸时,首先留意的便是她的字。柳参军下意识地捋了捋那小撮胡子,盯着她的字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一手字写得均衡瘦硬,想必是有名师所授,又从小习之,才能写得出来的吧?”
张鹤愣了一下,当年她上兴趣班的书法老师是否是名师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从小开始便练倒是真的,便道:“参军过奖了,在你与石县尉面前,我岂敢当此赞誉?”
柳参军笑道:“你见过我的字?”
张鹤想了想,便尴尬地摇了摇头。柳参军开怀大笑,道:“既然没见过,你怎知我的字会比你的好?”
“二郎尚且年少,脸皮薄,参军便莫要捉弄他了!”石青也笑了。
柳参军这才渐渐收住笑声,道:“你的方法看起来可行,那来年我便拭目以待吧!”
柳参军还有事,与他们聊了半个时辰便离去了。待他走后,石青的神情也才轻松些,对张鹤便少了一份公事上的客套,道:“幸好那柳参军与我是同乡,否则也不会有空听我说此事。”
石青当初回到县衙,便找县丞与县令说了此事,只是官田之事并不归县衙管。县令在此已经当了五年多的县令,对政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对石青所提之事不感兴趣,便让他自行去找司田参军。
司田参军听石青说了事情的原委后,笑道:“既能做早禾,又能当晚禾的青苗?黄穋禾也可以啊,只是它结出过三石谷了吗?你可知你为了这三十亩田便要占用官田,若有人不忿要告你,你这县尉怕也保不住了。”
最后石青去找了诸曹参军的直属上官录事参军,而经他几番套近乎打好关系后,便将此事告知柳参军。柳参军因被贬,正愁政绩不知该如何办,闻言,便也有些心动,便仔细听石青说来,最终应允了下来。
仅是稻谷的推广便已经有这么多阻碍,张鹤已经料想到将来土豆、红薯的推广一样不会太顺利了。
“只要来年风调雨顺,想必不会让青山兄失望的。”张鹤也不敢保证,只能加以风调雨顺的条件。
石青对此也十分忐忑,又期待。张鹤见气氛正好,便若无其事地问:“是了,有一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只管问便是。”石青笑道。
“青山兄想必也清楚,我到清河村也不过第二年,对那徭役之事也不甚清楚……”
石青疑惑道:“二郎是官户,无需服差役,为何要问徭役之事?”
“我是想知道,已经决定让那一家轮替来年清河村的保长了吗?”
“若无意外,自然是李寻。”石青语毕,见张鹤蹙眉,反问道,“二郎可觉得不妥?”
张鹤摇了摇头,道:“我非官吏,无权干预此等事,不过是好奇一问罢了。”
石青沉默了片刻,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笑道:“我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