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秦易身边,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只是听到文璟晗的话他却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忙解释道:“不是,那些东西好好的在书房里呢,账房先生也已经来了,正在核对那些新账本。是夫人那里,表少爷拖着夫人去正厅了。”
昨晚半夜还有管事登门,文璟晗可以想象,今日一早又有多少人会筹到了钱跑来。此刻的正厅,应当是有管事等着了,而周启彦和秦夫人这时候跑去前厅是为了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睡眠不足的文璟晗难得有些烦躁,为秦易有这么个拎不清的娘。不过好在如今掌家的印信全在她们手中,文璟晗倒不像秦安那般着急,手一拉就将房门关上了:“你在外面等着,我洗漱完就过去。”
秦安自然不敢多言,在门外等了近一刻钟才等到文璟晗重新开门。将自己收拾妥帖的文小姐显然也收拾好了心情,又恢复了往日光风霁月的模样。她随手带上了房门,又对旁边候着的心涟心漪吩咐道:“少夫人还在睡,你们别打搅她,准备些吃的,随她睡到几时。”
吩咐完文璟晗也没久留,跟着秦安便快步往正厅去了,却不知在她走后,秦易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竟是再也睡不着了。半刻钟后,小少爷便也顶着眼下的一抹青黑爬了起来。
不提秦易如何纠结,这边文璟晗跟着秦安却是很快就到了正厅,刚踏进大门就被里面的阵仗惊得扬了扬眉——不过辰时,这正厅里竟然就等了七八个管事,秦夫人和周启彦自然也在场,双方都没有言语,不过看这架势双方却似在对峙。
文璟晗刚进门,对峙的双方便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然后赶在秦夫人开口前,一个胖乎乎的管事便抢了先。他脸色不是很好,只抬手冲着文璟晗匆匆一拱,便直言问道:“少爷,如今这秦家当家的到底是您,还是老夫人,亦或者是表少爷?”
这话可真不客气,可谓一语捅破了窗户纸。文璟晗抬眸看去,便见着主位上的秦夫人的脸色倏地一下难看了起来,站在她身旁的周启彦脸色也不好看。甚至没等文璟晗开口,他便对着那管事斥责道:“胡言乱语,这里岂有你挑拨离间的余地?!”
胖管事没有理他,也没有去看主位上的秦夫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文璟晗,似乎要她一个答案。
别看这人一脸正气凛然乃至义愤填膺的模样,文璟晗却明白,这些管事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他此刻这么做,不过是秦夫人和周启彦妨碍了他的利益。至于具体的,也不用多想,必然就是“租铺子”的事秦夫人不愿意了,而管事们已经见过旁人得利,这时候更不肯妥协。
瞥一眼秦夫人和周启彦,文璟晗理所当然道:“如今的秦家,自然是我做主。”
管事们听到这话,都是松了口气,心底暗自庆幸小少爷性子霸道又执拗。胖管事的脸色也缓了些许,旋即又追问道:“那小少爷昨日的话可还作数?”
文璟晗自然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周启彦急道:“表弟你可莫要糊涂!这秦家的基业都是姨丈当年辛辛苦苦才挣下的,你怎可如此败坏?!”
这般指责,就差跳起来指着文璟晗的鼻子骂了,后者却是不为所动。倒是秦夫人脸上现出了踌躇,可踌躇过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阿易,你说过要整顿家业,阿娘才将秦家交给你的。可是如今,如今,你昨日一天便将十几个铺子给了外人啊!”
秦夫人想不通,她管家这么些年,管事们欺上瞒下的贪墨,可到头来也只从她手中骗走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铺子。为此,文璟晗义正言辞的对她说教过一番,可这家主印信才给出去多久,女儿嫌麻烦想做甩手掌柜,这就抛出去了十几家铺子!
思及当年秦老爷为了这份家业殚Jing竭虑的模样,秦夫人就忍不住心疼,哪怕她已经答应过也下过决心不插手女儿管家,这时候也忍不住要站出来说两句了。
文璟晗也知道,秦夫人听过周启彦的片面之词之后,有如今这反应算是正常。只是她原本打着快刀斩乱麻的主意,打算将事情处理完了,再拿着账本字据和银钱去与秦夫人细说。
而如今,当着满堂的管事她自然也不好将一些话摆在明面上来说,劝说的话便显得有些敷衍了:“阿娘莫要Cao心,此事本乃两全,我亦自有分寸。若要解释,我回头再与您细细分说。”
周启彦立刻对秦夫人道:“姨母您可别犯糊涂,你看这大清早堂中就等着这么多管事了,他们可都是为了铺子来的。您若是此时不管,这一早上表弟还不定送出多少铺子去呢!”
仿佛为了应证周启彦的话,他话音刚落,便又有两个管事被下人领进了正厅。甫一见到厅中这阵仗,两人心里也是一咯噔,生怕出了什么变故,使得到嘴的鸭子飞了。
秦夫人便不愿意走了,场面一时间也有些焦灼。
文璟晗看了看秦夫人,又看了看周启彦,突然扭头对身旁的秦安耳语了几句。后者脸上微显诧异,甚至不自觉的瞥了周启彦一眼,但行动间却未见迟疑,扭头便快步出了正厅。
周启彦自然也主意到了秦安的那一个眼神,他心头略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