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小半年的时间,才抵达神龙帝国北侧小国,名唤陟阳。
陟阳同时毗邻神龙帝国与剑神帝国,在两大帝国的对峙之中,处境艰难。陟阳国君一直在到底归附于神龙帝国还是剑神帝国之事上徘徊不定,也早就了陟阳战乱不断。但因两大帝国彼此未曾撕破脸皮,陟阳虽险,但一直未彻底倾覆。
凉锦要去往神龙帝国,需得经陟阳,走陟阳南侧小城燕济而过,路途最近,然而当凉锦来到燕济城外时,发现整个燕济城与其附近的城池都笼罩在战乱之中,入眼一片荒凉,城外遍地都是伤兵和死尸,还有一小队后勤兵在收捡尸体,打扫战场。
城外哀鸿遍野,凉锦视线冷漠地扫过狼烟四起的战场,绕过外城驻防的军队,来到燕济内城,欲打探神龙帝国的消息。
内城虽然不若外城一般气氛紧张,但常年笼罩在战乱Yin云之中的燕济百姓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留存在城中的普通百姓大都是老弱之人,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都被强行抓去参军入伍,大都一去无还,而女性则带着孩子远走他乡,途中被山匪恶徒劫堵者数不胜数。
他们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和绝望,眼见山河破碎,外忧内患,兵痞横行,当街强抢良妇幼女,人人眼中却都是漠然与麻木,他们内心的恐惧早已被无数的死亡和战争磨灭,如行尸走rou般地活着,只是为了等待死亡的降临而已。
凉锦纵然心觉荒诞,却无力做些什么,道修之人,不该干涉凡人的命数,否则就会背负相应的因果,成为修行之途上重重业障。
她走进一家破旧的茶铺,茶铺中一人也无,大白天的,却好像打烊了一般,店家趴在柜台上睡觉,凉锦走过去,敲了敲柜台,那店家被敲击声惊动,他睡眼惺忪地摆了摆手,头也不抬,嘟嘟囔囔地说道:
“去别的地方要饭,我这里没有什么吃的!”
言罢,他又转了转脑袋,准备继续睡觉。
看样子,时常会有乞丐或者拾荒之人来此惊扰其人好眠。
凉锦并不动怒,面不改色地再次敲了敲柜板,只是这一次,敲击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其人被阻了好眠,颇为气恼,怒目抬头之时,但见一女当前,面貌清秀,形容大致二十余岁,一身青灰袍服虽然看似古旧,却极为干净整洁,整个人气质卓然,断然非寻常之人。
那店家顿时清醒过来,忙收了愤然之貌,他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但也听说过修仙宗派的道家修士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就在前不久,他还亲眼见过仙人斗法,举手投足之间,千军万马覆灭其人掌下,那是何等的可怕。
故而一见凉锦,他立马就联想到凉锦可能就是仙家宗派的弟子,又怎敢怠慢。
他慌忙赔了不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上仙恕罪,鄙人店铺前日里才遭驻防军搜刮通透,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孝敬上仙,仅有一条小命尚在,必对上仙之言言听计从。”
凉锦挑了挑眉:
“你如何得见吾之身份?”
店家以为凉锦不悦,忙将自己见过仙人斗法之事悉数道来,凉锦抿唇一笑,她倒是没想到这茶铺店家还挺有眼色。
但也由此可见,龙州上的修士入世太深,凡人见之,非是歆羡敬慕,而是纷纷谄媚讨好。
她心中一叹,就是因为这些原本应有仙风道骨的道修从内里腐坏了,才致使一系列的争斗发生,仙人卷入凡人利益之争,导致凡人国破家亡,死伤无数,这样的道修者,与魔何异?
“吾自泊央而来,为隐士弟子,初入尘世,见燕济战乱,民不聊生,心中甚为不解,便来此请先生解惑。”
凉锦面色无波,缓缓道来。
泊央乃陟阳国内群山高峰之最,上有修士宗门,茶铺店家听闻,心中暗叹眼前之人果真是仙家弟子,不疑有他,忙躬身行礼:
“上仙且问,鄙人必知无不言。”
凉锦点了点头,于其人不查时设下隔音之阵,而后问道:
“燕济之战,因何而起?”
陟阳边境虽常年笼罩在战乱之中,但多年间也未见其彻底城破,不管是神龙帝国还是剑神帝国,为了争夺供奉,顶多只会对摇摆不定的陟阳国君略施小惩,也不至于如眼前一般,整个燕济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且陟阳国之外,还有比陟阳更小的附属之郡,战事涉及燕济,那些附属于陟阳之郡城恐怕已然全部覆灭。
凉锦入城之时,心中就隐隐有所猜想,这场战争,其诱发之因,恐怕有些蹊跷。
“神龙帝国半年前突然发兵北上,铁蹄踏破边关郡县之门,其军直达燕济,至于神龙帝国为何突然出兵,鄙人一介布衣,哪里晓得敌国天子之意。”
凉锦闻言,并不觉得奇怪,点了点头,又道:
“那你可知,先前在燕济城内斗法的仙人,去向何处?”
凉锦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神龙帝国出兵攻打陟阳实际是为了收取生魂,若非如此,战场之上,应当不会有修士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