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越的手腕,柔声唤:“陛下,陛下?”
顾君越睁开眼,眼中一片空空茫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半晌才认出来初凝是谁。
她声音微哑:“我……做噩梦了?”
她似乎真的被吓得不轻,不再称朕,只称我:“没事,不用管我,睡吧。”
初凝盘坐起来,接过芳落从帷帐外递来的温热帕子,给顾君越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我陪您说些话吧。”
顾君越眼神散散的,也不知道在看着何处,温热的帕子在脸上按过,她舒了一口气。这种感觉,比她深夜里一人醒来,要好很多。
初凝也重新躺下:“您是思念太后了吗?”
顾君越沉默了半晌:“思念无益,故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初凝很想问,那你为何又纳了这么多妃子,只为怀念你心中的白月光呢?
这句话没问出来,她不想戳顾君越的伤心事:“陛下可以谈谈太后是个怎样的人吗,我幼时虽然见过她,但是年幼无知,什么都不懂。”
顾君越半眯着眼:“怎样的人?大概就是温和的时候,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但是刚烈起来的时候,她不会为任何人做出改变,即使……是为了我。”
初凝一怔:“这话何解?”
顾君越勾了勾唇角:“算了,不说了,陈年往事罢了。”
“倒是你,当年我就见过你一面,后来再想见你,都没问到你这个人。”
初凝抿抿嘴唇:“我父亲当时被贬,便举家去了云南,直到我父亲平定苗人叛乱有功,才被调回京城里。”
顾君越想了想前朝卷宗里,似乎写过这么一件事:“那你再见到我的时候,认出我了吗?”
初凝轻声笑了:“当然是记得的,只是您不记得我罢了。”
顾君越微怔,她确实没有立刻认出她来,只是在宫外见到她温柔清丽的侧脸,便纳了她入宫。三年里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她好像有点怕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以前……”
初凝侧过身,眸色沉静:“陛下都不记得了,可见在您心中,这件事不算重要。我难道要把这件事挂在嘴边吗?”
顾君越一怔,有点恼怒,眸子黑亮,有点像炸毛的小猫:“总之你都有理由就是了。”
初凝看着她,抿唇笑了:“陛下……您说不过我的时候,就有点不讲理了。”
顾君越翻身过去,不再看她,有点生气,唇角却止不住,微微扬了起来。曾经把她当小孩子般宠爱的人,已经都不在了。
初凝也躺下来,继续睡,只是她才浅浅睡着,身边人似乎又陷入到了梦靥之中。
她有些无奈,柔软的手臂横过去,按住顾君越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唤:“您怎么又做噩梦了?”
顾君越满身都是冷汗。她梦到自己……满手鲜血,她寻着那温暖的来源,翻身过去,埋头在初凝的怀里,眼角挂着一颗清亮亮的泪,声音闷闷的:“是不是吵醒你了?”
初凝按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温声说:“陛下……我一直都在。”
顾君越一怔,痴痴的看着她:“你……”
初凝唇角弯弯,手掌在她后背处轻缓的拍了拍:“别怕了啊……”
顾君越全身上下放松下来,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子又紧绷起来,像是被陡然拉紧的弓弦,若不是牙关咬紧,只怕早已发出呜鸣声——
伴随着温声安抚的声音,有温热绵软的唇瓣,慢慢的,慢慢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绵软,温暖。
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带着淡淡热度,携着幽兰清香,让人心颤。
僵了太久,顾君越感觉右腿隐隐发麻。她不敢看初凝的神色,双眸阖上,黑睫轻轻颤动,像是翩翩振翼的蝶翅,薄唇抿的紧紧一线,双手下意识的揪住了衣角。
初凝抿唇笑了,清柔温润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但是分外挠人。
顾君越有点恼羞成怒,睁开眼睛,瞪她一眼:“你笑什么!”
初凝唇角笑意更甚:“我笑的是有的人明明羞赧,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难道非得要人人都怕你,你才开心了?”
顾君越愣了一下,长睫扑闪:“别人都畏惧,如此才放心些。”
初凝手臂柔柔的揽住她肩头,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唇瓣又在她额头上点了点:“陛下,您早就不是深宫中任人欺凌的女娃娃了,何必这么放心不下。”
她声音柔和,唇瓣比声音更柔,触动人心弦。
顾君越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还带着点过度紧张的余颤:“唔,我知道了。”
初凝手掌轻缓的从她后背上拂过,一下又一下,像是水鸟的翅膀,慢慢的拨开春水,轻缓而温柔,叫人放下戒备。
困意沉沉袭来。
顾君越蜷缩在她颈窝里,最初有些不适应,两人离的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她感觉到头顶上有一阵淡淡的呼吸声,近到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