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称臣,心中肯定是伤心难过的。”
景砚却道:“和太子本无意于皇位,立他为储君也是太|祖的意思,这倒不至于太过打击他。其实最最令他难过的,是太子妃颜凤桐。”
宇文睿一惊:“师父的母亲?”
“正是。杨郑朝时,颜妃之父与太|祖同为朝中重臣,颜大人也是太|祖暗中联络之人。后来,太|祖起事,颜大人怕连累亲女,遂打发年少的颜大小姐追随她的师父,前太医院的院首,岐黄高手谭正谭老大人。谭大人早已告老还乡,他欣赏颜大小姐的医道天赋,遂悉心培养她。后来,颜大小姐Yin差阳错救了遇追兵受重伤的高祖皇帝,结果对高祖皇帝暗生情愫,一颗心从此落在其身上,终生未曾更改。”
原来,师父的母亲倾心于高祖皇帝。
原来,那时,便已有了女子倾心女子之事。
宇文睿暗自感慨。
“不成想造化弄人,后来太|祖登基,遍封功臣,看中了颜大小姐端庄温雅,堪为国|母,动了联姻的念头,加之颜大人着意攀附,于是颜大小姐就成了太子妃。和太子深爱颜妃温婉淑雅才华横溢,在旁人看来,夫妻二人相濡以沫,琴瑟和鸣,岂不让人羡慕?可颜妃心中却一直念着高祖,她的苦怕是别人都难以知晓。而高祖却无心于她,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师妹,也就是师父的师父,玄元散人。”
宇文睿越听越心惊:这其中竟然缠缠绵绵着这许多情,扯不断,理还乱。
“所以,和太子心伤于颜妃无意于己?”
“不错。自己深爱的、且为自己诞下麟儿的女人,倾心的却是自己最敬爱的亲姐姐,而自己的这位亲姐姐,却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江山。”
宇文睿默然:如果换做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江山都被亲近之人夺走,哪里只会“心灰意冷,飘然而去”?怕是恨不得活剐了对方以雪前仇!
她于是了然了,“所以,师父她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姑姑之间的纠葛?”
景砚点头:“我虽不确知师父所思所想,但联想到她放弃皇太女的身份,遁入道门,可知这件事对她影响之大。”
“但是,师父留书信说,让我替她在高祖神主前多进一炷香……”
景砚心内恻然,起身踱至窗前,看着头顶湛蓝蓝的天空,幽幽道:“百年已逝,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宇文睿凝着她的背影,胸口涌上悲意,她只觉得阿嫂纤细的背影竟是如此孤独寂然,她心中突生一股想要拥住这背影的冲动。
压下心头的旖念,宇文睿愤愤道:“最可恨者,是武宗,若不是他抹杀这些过往,世间人也不会对高祖有诸般误读猜想!要不是他糊涂,我大周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景砚转过身看着她:“是以,师父对高祖、对天下也是有愧疚的吧?我想,她是真的后悔当年放弃皇位了……然,世间事,哪里有后悔药可吃呢?”
“所以,师父才悉心教皇兄和我武艺、医道?算是弥补昔年的愧疚?”宇文睿猜道。
景砚并没答言,显然是认同的。
宇文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百年前的杀戮、宫斗皆渐渐离她远去,她的心脏、她的脑海慢慢地被柔情蜜意所占据。
沉默了半晌,宇文睿忽的鼓起勇气道:“阿嫂!我若是高祖皇帝,就绝不会辜负颜妃一生追随的情意!”
第69章 试探
“我若是高祖皇帝,绝不会辜负颜妃追随一生的情意!”
宇文睿信誓旦旦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年少的心性使得她以为这话会令景砚感动,却不料景砚竟笑了——
“孩子话!抛开高祖皇帝和颜妃这些先辈的身份不提,单论感情之事,岂是一辈子不变心地喜欢着就能换来对方全心的在意的?”
宇文睿一呆,因为景砚的话,她心里别楞楞地不舒服。
景砚又道:“感情的事,从来都该是你情我愿的。真正的爱慕倾心,从不以对方也给予同等的回报为目的。好比颜妃,她既然倾慕于高祖皇帝,心心念念的就是对方的日子能过得安然,能够事事顺遂,虽然情之一字求而不得,但能眼见心爱之人如意安康,想来她心中也是无比欢喜的。”
宇文睿闻言,心中更是不乐,垂着头小声嘀咕道:“朕可做不到……”
景砚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以目询之,宇文睿悻悻地不语。
景砚心念微动,缓言道:“所以啊,无忧,要是世事像你想的那般,高祖皇帝倾心于玄元散人,颜妃倾心于高祖皇帝,和太子又倾心于颜妃,那么被倾心者是不是都该同等回报于倾心者?这样算来,岂不矛盾?何况,世情和人心本不是这样的?”
提到“世情”二字,宇文睿不由得想到师父留给自己的那封书信。
景砚心有所感,目光同时落在那封信上,道:“诚如师父所说,无忧你聪慧伶俐,意志坚定,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只不过,‘世情’二字从不以人心意志为转移,阿嫂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