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
这东西,不知她费了多少周折才得到的。
柴麒微微动容,面上却是冷然依旧。
“你去昆仑山做什么?就只为了这个?”柴麒问道。
杨敏动了动唇,终究是没做声。
从相识的第一天起,柴麒最最烦恶的就是杨敏的寡言少语。这份沉默性子,总是令她不由得念起另一个寡言之人。
那人,对自己的一颗真心不闻不问,一心只顾着她的天道!
所以,寡言少语的人,都讨厌,都可恨!
柴麒突地一把攥住杨敏的衣领,浑然不顾自己手上残留的青瓷碎渣扎破掌心的疼痛。
“你去昆仑山,是想算计我师父吗!”她咬着牙,恨恨的。
杨敏看着近在迟尺的一张脸,恍然一瞬,旋即摇了摇头,轻扣住柴麒的手背,“你受伤了……该包扎一下伤口……”
方才,对方的一瞬失神,落在柴麒的眼中,手背上是沁凉的,柴麒冷哼道:“你不是见惯了血的吗?当日你浑身上下像个血葫芦,也没见你如此。怎么?看到本座这般,想起我姐姐了?”
杨敏的手一抖。
“可你却杀了她!”柴麒毫不留情地又道。
杨敏心中一痛,松开了她,“柴掌门保重,告辞了!”
她的背影,还是那般孤寂。
柴麒抑制不住,冲口而出:“要去京城送死吗?”
杨敏的脚步顿住。
“你想死在皇帝的手中?可你别忘了,先帝是我的亲姐姐,我才是最有资格,取你性命的人!”
大周禁宫,皇帝的寝宫中。
“你到底要胡闹几次,才肯安分?”云素君边替宇文睿包扎伤口,边忍不住数落着。嘴上虽全是埋怨,眼睛却已经通红。
几次三番的疼痛,宇文睿已感麻木。她缓缓抬眸,凝着云素君急怒的脸,回了她一个温暖的笑。
“以后不会了。阿姐放心。”她的手轻搭上云素君的手背,摩挲着。
云素君才不信她的鬼话,“以后不会了”?天晓得还会有多少个“以后”!
她轻拍开宇文睿的手,双手探到其身后,将细白麻布打好一个结子,又替她穿好衣裳。
宇文睿感受到来自她的细致与体贴,心中暖融融地感动,忍不住双臂伸展,环住云素君的腰肢,将脸埋在她的腰腹间。
云素君微诧,垂头看着怀中人浓密的黑发,抚了抚,声音也不由得柔了下来:“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撒娇?”
宇文睿在她的小腹上蹭了蹭,闷声道:“还是阿姐好……只有阿姐好……”
云素君的眉尖一挑:这是在太后那儿,受了委屈了?
“你乖乖地做个好皇帝,”云素君轻轻拍拍她的脑袋,不禁又加了一句,“别辜负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一番苦心。”
宇文睿无言,半晌才轻“嗯”了一声。
她坐直身,仰着脸,殷殷地看着云素君,“阿姐也要好好的!”
云素君刚想点头称是,却听宇文睿又道:“阿姐放心,我定会把悦儿调|教成我大周最优秀的将军!也定会要她一辈子好生待阿姐,绝不许辜负了阿姐!”
云素君一时语结,极想说:她是她,我是我,她优秀不优秀,与我何干?
宇文睿理好衣裳,起身,从床榻最里侧的格子里拿出一个物事,送到云素君的面前。
那是一只用火漆封好的长条小盒子,木质,雕纹反复,定睛细看,可以看到若干条盘旋的龙与云形纹路。
“这是?”云素君不解。
“如今,最可信任者,非阿姐莫属。”宇文睿道。
云素君直觉事情重大,也不由得肃然。
宇文睿拉过云素君的手,将小木盒子郑重放在她的掌心中,又轻扳她手指扣紧,“若有一日,事到临头,请阿姐务必将这盒子及其中之物交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务必要她二人同时在场,做个见证。”
云素君顿觉心悸,慌忙扯住宇文睿的手腕:“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你跟我说清楚!”
她心中焦急,连敬称都忘了。
宇文睿淡笑道:“阿姐莫急!不过是多做一手准备罢了。”
云素君听得更急:“什么叫多做一手准备?你到底要做什么?”
宇文睿知道这一番解释终究是免不了的,故作轻松道:“天子亲征,国中空虚,当然得多做一手准备,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素君惊住,“亲征?你要……亲征?”
“不错!”宇文睿点点头,“亲征北郑!”
云素君愕然:“大周多得是武将能臣,何至于要你亲征?而且……”
而且,先帝是怎么驾崩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话头云素君不敢说出口,她怕,怕意头不好。
宇文睿笑道:“正是啊!我大周多得是武将能臣,可他们谁都不是我!”
说着,她的目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