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只是幸而此事虽大,却是虚惊一场。陛下无意与她为难,更未趁此将她划入乱党,直接问罪,而是令刑部去查了。
刑部花了数月,直到秋意起,李寿乱兵平得差不多了,方查出与乱军勾结的,是滕王。他成亲后,上书出京,便是欲投奔李寿,不想朝中竟不应允,滕王无奈,又恐皇帝怀疑到他身上,干脆令李寿打出汉王的旗号。如此,既洗脱了他的嫌疑,又可逼朝廷杀了汉王,除了这眼中钉。
本是一步好棋,可惜皇帝不入毂,不肯屈杀汉王。汉王由此逃过一劫。
待此事平,都已入冬了。
虽叫那老道算准,汉王依旧不认为他是好人。
王妃原还担心老道之言应验,殿下兴许就要信了他,要将他请来府中,将上回没算的卦算了,不想殿下竟如此坚决,老道算准了,她也只承认他当是有些本事的,却依旧不认为他是好人。
王妃松一口气的同时,不免也觉得好笑。
汉王受了数月惊吓,瘦下来不少,府中上下皆甚为心疼。尤其家令,更是难过,不止令厨下绞尽脑汁地与殿下进补,还怕殿下在府中闷,劝她出去走走。
“臣听闻说西市有一书肆,正售一册话本,听闻那话本字句用词Jing到贴切,里头所写之事Jing彩纷呈,使人看罢回味无穷。殿下若得空,不如去瞧瞧?”
汉王本不愿去的。
李寿之事刚起时,她怕逃不过此劫,连累了王妃,便欲与王妃和离,王妃生气了,吓了她一通,让她数月来,都不敢一人在黑夜独行,更不敢提和离的事。
这阵子天冷,她又着了风寒,王妃不许她出门。汉王怕她不听话,王妃又说鬼啊骷髅啊的来吓她,一直都坐在室中,抱着手炉,哪里都不敢去的。
只是,家令这一提议,让汉王很心动。
好的话本不那么容易碰上。写话本的,多是些郁郁不得志的文人,借以笔墨,讨口饭吃。文人的脾性,多少都带了些执拗,写起话本来,也少不得之乎者也地讲一通大道理,好好叙述一故事的,竟不太多。
汉王看了不少书,好的都已看得差不多了,再想寻些文笔故事都写得Jing彩的话本,竟是可遇不可求。
听家令如此言语,她便想亲自去看看。
只是她风寒未愈,王妃兴许不让她出门的。
家令便见殿下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家令疑惑道:“莫非殿下有什么为难?”
她且去问问,若是王妃不许,便令仆役代她走一趟。汉王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神色肃穆道:“并无。”
说罢,她站起身,慢慢地往内院踱去。
家令看着汉王走远,幽幽叹了口气,殿下必是去问王妃能否出门了,倘若王妃不许,只望殿下不要太伤心才好。
王妃正在书房中看账册,汉王走过来,坐到她身旁,踟蹰了片刻,方开口问道:“阿瑶,东市一书肆有好书,我可否去看看?”
她声音弱弱,仿佛王妃一不答应,她便会立即改口说不去。
王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上回吓着殿下,殿下就不敢与她高声说话了。幸好殿下虽有些怕她了,却并未与她疏远。
“殿下想去就去,只是天冷,不宜骑马,令府中备车,送殿下去,如何?”王妃柔声道。
汉王惊喜,连连点头:“好。”
她得了王妃准许,兴高采烈地走了。
府中仆役,手脚甚快,这边吩咐下去,不足一刻,他们便架好了马车。汉王换了身厚厚的大氅,手中抱了一刚生好的手炉,登车出门。
东市要比西市更远些。马车过去,要大半个时辰。汉王因想着那话本,也不觉得路途漫长。
到了东市,她依旧是兴致勃勃的。
今日并非市集,东市依然人多,却没有那般拥挤。汉王到了那书肆,书肆中只一士人,捧了本书,站在那儿看,既空闲,又安静。
汉王令侍从皆候在店外,自己入店去看。
这间书肆比她常去那家大了许多,一本本书册排列齐整,摆在架子上,供以挑选。汉王一面看,一面往里走,走到里头,竟还有竹简。刻在书简上的多是古籍,古籍难寻,书肆中并不多,只寥寥十来卷,摆在一紫檀架子上。
店主人见汉王入店,忙迎了上来,恭敬又带些讨好地问她要买何书。
那原先安安静静,专注于书中的士人朝她望来,汉王察觉到他目光,便回视了一眼。那士人盯着她打量了许久,见她也看过来,便歉然一笑,重又低头看书。
汉王也收回目光,对店主人摇了摇手,令他自去忙。店主见此,也不强求,退到一旁,任她自去择选。
话本是放到一处的,甚为显眼。汉王走过去,拿起来翻看。翻了一本,果真见到家令所说的那本。
汉王大喜,拿起了放到一旁,又去翻其他,准备多收几本,过会儿一同结账。
那些书垒的高高的,大多是齐整的,也有一些翻乱了,想是店主还未来得及整理。汉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