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又更衣,悄悄地出了房门。
她安排的地方,远在临淄,纵是快马,日夜不停,也需十来日。一路过去,纵可路上补给,也不如早早安排好了稳妥,以备不时之需。
汉王自府中带了不少糕点来,又令家令备了可久存的干粮。
殿下吩咐,家令自是从命,只他并不知殿下要这些作何用,很是疑惑。正依汉王所言,将一应物品,搬上马车时,汉王来了。
这辆马车,是她昨日暗令家令去买的,再平常不过,并不惹人注目。
家令心中已有了些猜想,见殿下一来,便专注打量马车,更是肯定了所想。他叹了口气,上前劝道:“殿下,王妃纵有不当,也是为您好,您不好这般行事的。”
汉王疑惑,家令在说什么?
王妃比殿下厉害,殿下也愿事事听从王妃,起初,家令是紧张过的,唯恐王妃对殿下不好,抑或不懂如何持家,将王府弄得乌烟瘴气。
然而这些年看下来,王妃对殿下一心一意,无微不至,府中事务亦是井然有序,从未出错。家令又觉得,殿下孩子心性,又善良天真,便是再大几岁,多半还是如此,王妃能在府中主事,再好不过。
只不知这回,惯来对王妃百依百顺的殿下,怎地就耍起小性子来,要离家出走,真是不像话。
汉王开府早,家令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自是关切。此时,便要苦口婆心地劝谏:“殿下,王妃虽管得严了些……”
他说王妃管得严!
汉王大怒:“不许说王妃坏话!”
王妃管得一点也不严。汉王最清楚了,其实是她自己愿意将事事都告与王妃,王妃并不大禁她做什么的。
看汉王如此义正言辞,家令一怔,忙请罪:“臣失言,殿下恕罪。”
汉王哼了一声,以示她正在生气,不会轻易原谅。又看看该准备的都准备齐了,当即将小手负到身后,高傲地走了。
家令目送她走远,微微笑了笑,殿下长大了,还会掩饰了呢,不过,并不要紧,昨日明白殿下要做什么,他循着空,在晚宴前,已将此事,禀与王妃了。
第三十章
汉王起得早, 视察过马车与干粮, 天方大亮。
京郊清晨, 山色空蒙, 凉爽清新,使得人心旷神怡。汉王又踱回房去。
王妃已起了, 正于妆台前梳妆。见她回来,与她笑道:“殿下一早, 去了何处?”
汉王支吾, 在王妃身旁坐下。有一婢子, 正执玉梳,替王妃梳发。长发柔顺, 已至腰际, 玉梳在婢子手中,仿佛不必人动,就能自己滑下来一般。
王妃还未更衣, 身上所着是一杏色中衣,中衣丝绸所制, 柔滑且薄, 兼之那披在身后的长发, 整个人看上去,柔婉无比。
汉王想到昨夜,与王妃亲亲,脸就红了,偷偷觑一眼王妃, 小声道:“我、我去寻家令了。”
她忧心王妃再问她寻家令做什么,忙又思索,不想,王妃并未深究,只柔声问道:“殿下可是饿了?”
汉王摇了摇头。
王妃便笑:“那殿下且等我片刻。”
汉王点头,双腿稍稍朝前膝行,与王妃又靠近了些,与她轻轻说着话,王妃也专注听着,与她应答。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方绾好了发。
妆容既成,便可出门了。
汉王显出欢快的模样,那欢快之中又隐有些失落不舍,只是她努力地将这些失落不舍都藏起来。
她要好好与王妃过一日的,不能让她担心。
二人用过了早膳,将要出门之时,天忽飘起细雨来。
雨势不大,只沾衣而已。
汉王站在檐下,看着这雨,心想,需令家令在那马车上再备几件雨具才好。出门在外,便不像在王府中那样便宜了,能准备周全便要尽量周全一些。
她真担心阿瑶离去之后,会受苦。
她真想能不与她分开。
王妃自房中出来,走到汉王身旁,汉王对她笑了笑。
蒙蒙细雨,并未阻挡二人出行。
山中之景千变万化,下了雨,又与晴日不同。这回依旧是步行上山,汉王执伞,走在王妃身旁。雨不大,二人合用一伞恰是合宜。
许是因有雨,这回山道上游人并不很多,青石板路上,也只寥寥数人,或撑伞前行,或就在雨中,缓缓上行,竟也别有意趣。
汉王仍是不住地朝左右看。山中景致如蒙上了一层细雾,迷离优美,树叶上皆带chao意,绿得更深了。汉王还伸出手,摸了摸那墨绿的叶子,半shi不shi的,指尖划过,叶片上便会留下一道痕迹。
她们本就是来游玩的,自也不急,王妃也不催她,任她兴味盎然地四下观赏。
汉王欲与王妃介绍此地的,奈何时隔数年,那时广平寺主持与她说的,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只一件,她印象格外深刻。
“寺后有片桃林,中有一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