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已不是魔轩,亦不是夜轩……而是一个拥有一头黑发的陌生人!赫丽贝尔急促呼吸,大脑空白,茫然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一场一开始就已经结束的赌注……”魔轩将刀还与赫丽贝尔手中,不觉间已是泪落满目。蹒跚着走近床边,那个狂傲无匹,目中无人的魔族王女殿下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仅有无限凄楚。魔轩隐忍泣声,眉宇之间纠结缠错,垂首抚过床上之人的脸庞,哽咽轻念:“我没有你那么伟大,既然注定要……那就由我来吧,不然…我们这一生该多么悲哀啊。”
“你在说什么……”赫丽贝尔已经乱到了极致,无法思考,无法动作,甚至于有些听不清魔轩的断续语句…
“都是些废话罢了。”魔轩回眸一笑,朦胧不清的视线望向高处,穿透房屋的阻隔是一片开阔的蓝天,好似还能瞧见鸟儿高飞,雄鹰展翅…我终于,自由了……“今日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魔轩,亦没有夜轩……”
语毕,赫丽贝尔仿佛看见魔轩的身躯如烟飘散,带着从未有过的纯真笑颜,美艳绝lun…
“铮铮~!”琴音贯天地,沧海桑田…
赫丽贝尔恍然失神,被这突如其来的琴音拉入黑暗旋窝,宛如无底的深渊,不见尽头………赫丽贝尔不知自己落了多久,耳畔忽而传来男人哭泣的声响,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似就在耳边……一阵冷颤之后,赫丽贝尔蓦地瞪大眼睛,一时动作过大,险些没从凳子上摔下去!这是,一场梦境?赫丽贝尔喘着粗气,惊疑不定的打量这间房子,最先望见的是跪在地上哭泣不断的魔啸天,赫丽贝尔还未问出口,你在哭什么,游移的眸子映出床上之人的模样,赫丽贝尔整个身子僵凝不动,胸臆滞塞,恍然自语:“这…不是我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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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
王宫内院,四季如春,百花争艳,一片太平盛景。天式独自一人迈过长长的回廊,沉稳的脚步一深一浅,就如踩在心坎上的无声痛楚,不可言说。女人隐忍啜泣的哀声从更深处回荡耳侧,更添悲凉。天式立足门前良久,终是推门入内,痛涩的目光暗淡幽冷,轻轻唤道:“摇筝。”
“是哪个孩子...,...”魔摇筝倚在床边,神情恍惚,无声落泪。
天式闻言一颤,眼眸滢shi,低声念道:“……这不重要了。”
“陛下大仁大义,可为改天换地牺牲亲女,自是一切都不重要……呵…”魔摇筝嘲讽一笑,泪如泉涌,悲怆难当。
“摇筝,你…恨我?”
“不,怎么会啊…”魔摇筝仰面抹泪,哽咽的声音小若蚊yin:“反正,你我命不久矣,很快就可以去陪她了……”
“………………”天式缄口不言,慢步上前,将魔摇筝拥入怀中。
“你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也罢。”魔摇筝泣声低语,停了许久,继续道:“我也无权干涉你神族如何,至少,我魔族大厄钟当鸣三日,送她一程………只望如有来世,莫要生在帝王家。”
“你意已决,也不必说与我听了,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你当晓得吧……”天式黯然合眼,太多的痛楚无法言说,只有在那夜半无人之时,独自啃食。
“你以为装作无事,便可瞒得了我哥哥与耀光?”
“………至少可拖延一些时候。”
“你错了,大错特错……”魔摇筝满目泪痕,轻轻啜泣,转而凝望远方天际,哽咽念道:“看呐,那股仇恨之火,已烧红苍穹…………”
天式身躯一滞,随着魔摇筝的目光方向凝望远处,朦胧云雾之中,熊熊恨意横跨千万里,摄人心魄………
“来人,鸣我大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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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
苍茫厚重的钟声穿越时空,响彻天地,沧海桑田。
“大厄钟响,必是有王族之人逝世。”游宫轻叹自语,俯身而跪,赤心凭吊…许久,游宫抽身而起,困惑皱眉,念道:“可是,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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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景象总是给人以哀伤、惆怅的错觉,但是今日这种感觉似乎特别的强烈。
至少,夜一是这样认为的。恍恍惚惚的走在校园的道路上,耳畔若有若无传来厚重深远的钟声,叫人莫名悲戚。夜一不明所以,却抑制不住心中伤痛,就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而重之的东西,甚是想大哭一场……“我这是,怎么了…”
“夜一。”
女人踌躇的声音在近前响起,夜一悠悠回神,勉强一笑,招呼道:“松本,找到铃木了吗?”
“你……哭什么呢?”松本一开始面对夜一还有些尴尬,心想此次帮她,搀和了太多算计,实在令人恼火。此刻见到这一幕,松本自以为夜一定然是为碎蜂的事儿弄得如此憔悴,那些扭捏就如冰雪消融,无论如何,先确保碎蜂平安无事,其余的暂且顾不上了。
夜一闻言一怔,扬手抹了抹眼睛又摊开来看了看,恍惚道:“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