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竟这话倒不假,哪怕原鹿氏再怨恨她,也不得不认为她是对的,也劝原励。
原励声嘶力竭地喊:「原竟,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我这都是被你逼的!」
「我何时逼迫大哥去做这些事情了?」原竟道。
「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我还是原家那个尊贵的,被人人尊敬和追捧的大少爷!我也不至于为了跟人交好而跟他们去那些地方!」长期以来,他在别人的耳朵里听见的都是原竟又被谁讨好了,原竟又跟哪些权贵往来了,就连他娘都在他耳边唠叨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分家了,他会被原竟排挤出去的。
他没办法,只能尽量跟身边的同僚打好关系,为了融进他们的圈子,他们约他饮酒,他不推脱;请他去温香楼,他也还算是乐意;哄他去通香馆,他也硬着头皮去了……
「那依大哥的意思,我要如何做才不算逼迫大哥呢?」原竟垂眸,在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她没忘记前世行刑之前,原励还一心怪她害了原家,如今这样指责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了。
第57章 家法
要怎么做?让原竟放弃到手的权力职位?还是让她滚出原家?抑或是让她把手上的一切都给了自己?
原励的脑中闪过种种欲念,然而最后也明白那不可能。
「老爷,励儿可是你的长子嫡孙,你看看他都被逼成了什么样了!」原鹿氏哭哭啼啼地道,纵使他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入流,可是没有原竟的优秀在眼前,他又怎么会被逼得堕落成那样?!
「你自己懦弱、自大跟自卑,何故怪到竟儿的身上去?」原烨被他的这一番诡辩弄得满心的失望。无疑,原励跟原竟一对比,众人当然是喜欢原竟多一些。但是原励就从未想过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反而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吗?
「爹,你扪心自问,你有像对她那般对过我吗?」原励哭喊着。
原烨心中一塞,他没有?谁敢说他没有!
「带他下去!」原烨手一挥,对他可谓是失望至极。
原鹿氏跟着原励下去后,原竟在祠堂的牌位面前跪了下来,道:「未能做到兄友弟恭,我也有错,还请爹责罚。」
或许在一些人的眼里看来,她的告密行为无疑是小人行径。她自认不是君子,没什么好否认的,而能做的也不过是诚恳地求罚。
原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家法交给管家:「十大鞭,不许手下留情了。」
管家接了家法,又偷偷地抹了一把汗,看着原竟那挺直的背影,他实在是下不去手。原竟无论是才智、行为还是作风都比原励靠谱,这无端的责罚,想必也是为了不让原鹿氏跟原励更加记恨她吧!
想通了,于是便开始下手,然而他下手不会使尽全力,但是也不是软弱无力的。才五下,原竟便疼得龇牙咧嘴,十下后,她两日内怕是坐也坐不好了。
秋风习习,吹落庭院里的几片枯黄的竹叶。原竟的房间内,香炉燃着香料,香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同时驱逐了一些寒意。
「嘶——」原竟倒抽一口冷气。
「知道痛?那还主动请罚?」南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是看见那些伤痕时仍会流露出一丝心疼。
只见原竟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而她雪白的背部此刻正挂着不少红紫的伤痕,显得很是狰狞。
南莲捧着研磨后的药粉洒在冒出了血的伤痕处,余下只是瘀伤的地方则抹一些祛瘀的药油。药油若是抹得不仔细那会浸到破了皮出了血的伤口,只会疼上加疼。
「大嫂,你这是给大哥上了药了?」原竟的背部感觉火辣辣的疼,闷哼了一声。
「这么多话,看来还是罚得不重。」南莲道,要去扯原竟的裤子,原竟道,「没伤着那里。」
原励是趴着被打的,她是跪着被打的,伤的程度不一样,位置也不大一样。南莲却是不管,扒拉开她的裤子,便在那tun上看见了两条紫红的伤痕,而且比别的地方要重一些,显然是被鞭子的尾部抽中的。
「他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混帐了,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原竟又问道。
「你确定是我对他做了什么,而不是有人在他的耳边净说些离间你们两个的话?」南莲反问。
原竟眉头一拧,以前两人的关系便不好,可是原励也不至于会如此无脑地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去。若非他受人蒙蔽和蛊惑,想必也还是只和以前一样,跟她有些不对盘罢了。
给原竟上完了药,也不能让她再缠束胸的布,洗了一把手便把凉了的粥端来给她。这一晚府内的气氛不大好,原烨跟原鹿氏都没什么胃口用膳,就更别提受了伤的两个人。他们不吃,别人也不大好意思吃,于是厨房便给他们煮了些粥进食。
原竟还在想着五军都督府的那些乌烟瘴气的人跟事,嘴边却突然多了一勺粥,她侧过头去看了南莲一眼,张嘴便吃了那粥。粥的味道也清淡得很,原竟吃在口里却觉得美味极了,只因她看着南莲便觉得这粥很是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