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我们回去吧。”
我是说不了话的,自然也问不了萦笙,只能依着萦笙回到了闺阁小院中。
这一夜,萦笙睡得很沉,也很香。
我听她的呼吸沉了些,便从榻上翻身坐起,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偏厅,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我怕吵醒了她,便往屏风那边再看了一眼,确认她没有醒来,便拿起了萦笙放在偏厅的女红布头线穗子,准备给她补一份生辰礼物。
我害怕“欠”别人什么,尤其是“欠”萦笙什么。
不用等明年,今年,我就送她一份生辰礼物。
一夜未眠,我竟没有半点困倦之意,一针一线,绣在香囊上的不仅仅是吉祥如意的花纹,还有我对萦笙的默默祈语。
只愿萦笙岁岁平安。
天明时分,我将香囊小心地放在她枕边,暗想着她醒来第一眼瞧见香囊,可会喜欢这个礼物?
我摇头轻笑,悄然退到了桌边,吹灭了偏厅的蜡烛。
我将腰上的香囊解下,小心收好,我会永远记得,这是我这二十五年来,收到的第一个生辰礼物。
若是我可以张口说话,该有多好?
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
我推开房门,手中端着铜盆,准备给萦笙打热水洗漱。
“浣溪……”
萦笙忽然唤我。
我刚走到门外,勉力发出一些沙哑的“啊”声,表示我听见了她的呼唤。
萦笙笑眯眯地跳下来床来,抬手晃了晃那个香囊,激动地笑道:“我好喜欢这个香囊!”
我笑然点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铜盆。
萦笙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她也点点头,“浣溪,我等你打水回来。”
我退出了房门,腾出一只手来,将房门掩好,转过身来,只觉得今日的晨曦格外温暖而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继续~
☆、第六章
我是后来才知道,白家绸缎庄那日出了命案,坊间传闻是白子生看中了一位织女,强逼得那姑娘悬梁自尽了。大人前后忙碌了大半月,最后的结案陈词说的是那女子为情所困,所以才一时想不开了结了自己。白家绸缎庄做为东主,该赔给那位织女家人一笔金银,具体赔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我只听说大人与白子生在当日就狠狠地争执了一回,我想,必定是笔不少的赔偿,因为那女子的爹娘自此也没有再找过白家绸缎庄一点麻烦。
只是可惜,那个自尽的姑娘,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些事了后,大人便生了一场重病,郎中来了好几位,都说大人得的是心病,若不能自己开解自己,这病是怎样都医不好的。
夫人带着二小姐与小公子每日都去探望大人,可大人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除了每日送饭的丫鬟与每日看诊的郎中外,他谁也不见。
萦笙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去探望了好几次,同样也是被拦了回来。
郎中与丫鬟每次从书房中退出来后,脸色是越来越不好,整个沈府突然变得Yin云密布了起来。
蒙蒙细雨飘落在庭中,冷风吹得檐角的风铃叮叮作响。
萦笙杵着小脑袋看着窗外已经许久。
我端着点心进来,看见桌上的饭菜一点也没动过,只能轻轻一叹,将饭菜换做了点心,准备把冷透的饭菜端了下去。
“浣溪。”
我听见她唤我,我停步回头。
萦笙正色看着我,“我担心爹爹。”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担心大人,若是大人真的有什么事,以后萦笙怎么办呢?
萦笙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她揪了揪我的裙角,“浣溪,你陪我再去看一次爹爹吧。”
我将冷透的饭菜放了下来,点点头。
她牵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出了房间,穿过回廊,终是来到了大人的书房外。
恰好,丫鬟端了刚熬好的汤药来,正准备送进去给大人服用。
“给我,我去给爹爹送药。”
萦笙唤住了丫鬟,从她手中接过了汤药来。
我有些担心,害怕萦笙端不稳汤药,反被洒落的汤药烫伤,于是我伸手想要去接她手中的盘子。
萦笙倔强地摇头,“浣溪,我可以的,我已经不算小孩子了。”
怎会不算小孩子?她今年才十岁,在我眼中,只是个孩子。
“浣溪,我只想看爹爹一眼,就一眼,你跟着我就好。”顿了一下,萦笙安心地看着我,“我知道就算我洒了汤药,你也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好顺从地跟着萦笙一步跨入了大人的书房。
大人此刻坐在书案边,凝神写着什么,并没有注意进来的是我跟萦笙。
“把药放下,下去吧。”
大人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脸色也煞白得厉害。
萦笙将汤药亲手搁在了大人的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