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没有再给她发任何消息,而程鹤楼自从挂断电话后也没有联系她。
陶晚突然就觉得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她的家庭生活处理得很失败。
不对不对,陶晚又猛地摇了摇头,程鹤楼和她的家庭没关系。
杨柳第十八次从沙发上溜下去的时候,陶枣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将她彻底拍醒了。
“枣儿枣儿,怎么了!”这家伙一惊一乍的,顶着一头睡得跟鸡窝似的头发,张大眼睛盯着她。
“去床上睡。”陶枣说。
“那你也去。”杨柳坚持着她的倔强。
“赶紧的。”陶枣心情实在不美好,耐不住性子哄她。
“我不!我来B市就是陪你的!你不睡觉我就陪你不睡觉,你睡觉我就陪你睡觉!”
“那我看着书呢,你怎么不看书。”陶枣把手中的资料卷起来敲在杨柳的脑袋上,“再说了,你在沙发上睡就是陪我不睡觉了?”
“我那是不下心打了个盹!”杨柳捂着脑袋。
“你困就去睡。”陶枣将视线重新放到了资料上,“我不困。”
“你明天还要考试。”
“我睡不着。”
“那我就陪你睡不着。”
陶枣盯着资料的视线渐渐地有些模糊,她刚开始以为是眼睛太涩了,结果抬手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要哭了。
一旦要哭了这个情绪上来,就彻底控制不住了。
准备艺考这件事,陶枣一直隐瞒着陶晚,因为她知道,姐姐不会同意。
虽然姐姐自己现在就在这个圈子里工作,并且事业做得风生水起,逐渐从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严肃文学作家变成了一个为华语影坛捧回金浣熊奖的大编剧,但姐姐依然会不同意她进娱乐圈。
所以她一直瞒着,陶晚有跟她说过大概的工作计划,所以陶枣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忙到分身乏术。她计划好了时间,想要瞒到高考结束,她将通知书拿到手里那一刻。
然而还是提前暴露了,并且姐姐真像她猜测的那样,对她艺考这件事持完全反对的态度。
这验证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姐姐的这份工作干得并不开心。
她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也不开心,所以要阻止她进入这个圈子。
而陶晚到底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原本稳定的工作和生活,进入娱乐圈,陶枣心里比谁都明白。
因为她的病,因为她的病耗尽了家产,因为她的病让姐姐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她不知道姐姐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走到这一步。她也不知道姐姐到底为了给她治病放弃了多少珍贵的东西。
姐姐从来不在她面前说这些,但她不是傻子,她想象得到。
想象将她折磨得愧疚到要发疯。
眼泪一滴滴砸到了手中的资料上,将上面做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晕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墨迹。
陶晚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泪,就干脆让它们自己淌,淌完了就好。
杨柳扑了过来,抓着她的胳膊问她:“枣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要我怎么说,怎么说你这种生活得衣食无忧的人也不会明白。
杨柳变得慌乱起来,她绕着陶枣问了一圈,陶枣也不回答她。她不知道怎么办,便来来回回地转,看到那泪珠子啪地砸下来,就砸得她心里一颤。
她最怕看见女孩子哭了,特别是陶枣这种白白嫩嫩娇滴滴的女孩子,特别是陶枣这种明明白白嫩嫩娇滴滴,干大事却干得闷不做声虎虎生风的女孩子。
一个人就敢往B市跑,一个人就敢瞒了家长瞒老师决定自己的命运。
杨柳既佩服又心疼,这会看着陶枣掉眼泪,她感觉那些泪珠子全都砸在了她的心窝上,一个一个,打地鼠似的,砸出许多坑。
“枣儿枣儿枣儿……”杨柳感觉自己要垮了。
手机铃声拯救了她们,程鹤楼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陶枣的眼泪瞬间收住了,而杨柳的心里的地鼠也不用被打了。
“喂,程导,怎么样了?”陶枣急急地问。
“我到B市了,你姐就在北门的如家。我会过去找她。”
“好,谢谢您。”
“你还没改变主意吗?”程鹤楼问。
陶枣咬了咬嘴唇:“没有。”
“好。”程鹤楼顿了顿,“那你今晚不用过去了。”
“嗯。”
电话断了。
杨柳扑了过来,睁大眼睛盯着她,嘴巴张了好几下都没发出声音。
“你想问就问。”陶枣说。
“姐到B市了?”
“就在北门的如家。”
“那咱们过去啊。”杨柳忧心忡忡的样子,“逃避不是办法的,我从小挨打长大的,但我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拖也没用,还不如一顿打来得痛快。”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陶枣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