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
“其实还好,我心比较大。”叶从心知道,两人谈话不能总集中在自己身上,于是抛球,“你呢,我记得你是山东人?”
“嗯,烟台的,我爸妈就没那么厉害了,家里还有个弟弟。”
“烟台,好地方,风景很不错。临海的地方有海鲜吃啊。”
“海鲜便宜,我家每餐都有海鲜,搞得我现在看见就头疼。”
叶从心说她两人应该调换一下,她最喜欢海鲜了。丁香给她打包票,吃一个月,保准她再也不想看见海鲜。
山东是全国高考压力最大的省之一,丁香来自烟台下属的一个县级市,那里每年能考上清北的绝对是凤毛麟角,丁香即便不是市状元,也差不离了。她骄傲地说,自己是本县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考上清华的,考上以后校领导去她家慰问,还给了奖励金,足够一家人两年的生活开销了。当时她第一次真实地体会到,认真学习是她长这么大做过的最不会后悔的事情。一场考试而已,同学们还在管家里要钱交学费的时候,她飞出了小县城,还赚了父母二人一整年还多的收入。
叶从心没有问奖励金到底有多少,虽为她开心,也微微地有些心疼。在认识丁香以前,她以为如此关注社会问题、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并做些愤青般思考的孩子,都是些饱暖思yIn欲的家境富裕者。
丁香换了个话题。这周末,新翻拍的电影要来清华大礼堂做首映,人权协会揽下了一部分宣传和组织秩序工作,一方面这电影本来就有不小的意义,另一方面,协会也是借机宣传自己。
在大礼堂开电影首映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现在很多剧组为了提高逼格,只要剧情稍微带点文化厚重感,就乐意来清华北大办首映。
叶从心在部门微信群里看到了这个消息,她知道届时丁香肯定会在,所以本来也打算去。丁香则希望她能多拐带点人来参加,因为电影尽管名头大,但是主创人员并不是特别当红的。没有流量小生,又赶上期中考试周的前夕,上座率就有可能尴尬。届时不少媒体也会来,剧组如果尴尬,清华学生会和人权协会的宣传工作也甩不掉锅。
叶从心自然是要资词的,决定拉着徐晓蓉去,最好能让杨程程和甜甜也来充个人头。叶从心收下了丁香给她的四张门票,回去的路上又有点患得患失,心想,丁香留下来等她,会不会只是为了求她帮这个忙呢?
这一个月参加社会活动的次数赶上往常一年的了。
五月初,清华主干道上换上了电影宣传海报。记者们早早地占领了大礼堂的各种过道,有些同学在大礼堂侧门守着明星,他们想得到演员的签名,却又保留着清华人的一份高冷,规矩地在侧门口排队,见到演员后稍有喧哗了一阵,演员没有为他们驻足,他们便散了。
叶从心和徐晓蓉检票进入大礼堂,看到丁香正在旁边的展板处,与其他工作人员谈论着什么。丁香余光看到了叶从心,便朝她笑笑,但是她忙得很,除了这一笑也没有其他交流了。
叶从心不甘心。她送徐晓蓉去找已经入场的杨程程、陈秋糖。陈秋糖在自己的身边给叶从心占了座位,这孩子的脖子上挂着杨程程从叶从心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照相机。杨程程远远地看见后台出没的明星一脸兴奋,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叶从心,“这可是甜甜给你买的。”
陈秋糖没抬头,只顾捣鼓自己的相机。
杨程程说:“叶子,你来看看甜甜给我在园子里照的照片,我要美飞啦!”
“活的你就已经美飞了。”叶从心捏捏她的脸,拿着矿泉水自去寻找丁香。
丁香已经不在门口了。叶从心问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同学,得到了她往地下去了的回答。大礼堂的卫生间设在地下,除了卫生间,还是一个巨大的排练厅,学生节的时候,大家都会在这里换衣服、候场排练。叶从心到地下去寻人,听到丁香的声音从一根柱子后面传来。她很谨慎,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是每句话都很短促,显得很生硬。
叶从心在远处驻足,不一会儿,丁香的电话打完了,从柱子后面现了形,整个人显得很颓废。她穿的是一身上白下黄的连衣裙,大约五厘米的高跟鞋,此时略有些驼背,两手捶在身体两侧,在橙色的灯光下望着地板砖走溜儿。走了一会儿,坐在一根柱子旁的石头台阶上,拖着下巴发愣。
叶从心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呃,丁香。”
丁香抬起头,对她微笑,向旁边坐了坐,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我就想来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叶从心顿了顿,觉得有点尴尬,又加了一句,“我没听到你说了什么。如果你想一个人,我就走。”
丁香望着她半晌,最终还是没能憋住笑意,“怎么觉得有点尴尬……”
“嗯,我也尴尬……”叶从心握着矿泉水瓶承认。
“那学姐的水借我喝一口吧?”丁香笑道,“我不对着嘴。”
其实对着嘴也没事。丁香开了盖直接仰脖往口中倒,她仰头的时候,头发全都散到耳后,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