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就要赶路赶回天羽城,他的师傅至今生死未卜,就算身上有伤也不能久留。一云天真的看着他,半响才想起一事似得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洛霞的小村子,它就在天羽城东南方的边上,村子很小,有四十来户人家.......你从天羽城来,你应该知道的吧?”
一云已经离开了村子五年,她满心期待的盼望着这个除妖道人能告诉她家乡的近况。平常错掠影从不轻易对一云讲起家乡的事情,只有被她缠得紧了才会说出三言两语。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生人,一云满是期待的看着他苍白却恢复了一点血气的脸,后者表情微微呆滞,望着她,重复道:“洛霞村?”
一云满脸期待的看着他,除妖道人的神色渐渐变得微妙,他紧紧的盯着一云的脸,语气迟疑道:“我听师傅说,我们所追的那个妖物在五年前曾经在洛霞村出现过,在她走后,洛霞村第二天突然爆发瘟疫,整个村子都暴毙而亡。”
他看着她,神色奇异,慢慢问道:“你没有听说吗?那个村子一夜之间尽数暴毙,百多条怨灵都徘徊在坟地上,那个洛霞村早就成了一片乱葬岗。你怎么会问起这个村子,它早就不在了啊。”
一云看着他,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微微张大了嘴,心跳的紧,却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不敢置信的反驳道:“怎么会,姐姐说过,爹和娘还生活的好好的,隔壁三娘的媳妇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她说,她说等我回去的时候,胖小子肯定都会喊姐姐了。你肯定是说错了,洛霞村,那个天羽城最东南方的村子,村子里有一条小溪,旁边有竹林,夏天的时候还有萤火虫,你想想,你一定是想错了。”
除妖道人皱起眉,他紧紧的盯着一云的脸,摇了摇头:“整个天羽城只有一个名叫洛霞的村子,村子里一共一百零八口人,在五年前的一日尽数暴毙。”
他慢慢的吁了一口气,叹息般的说道:“女妖狡猾异常,她过往之处,但凡久留的地方,见过她的人,皆会被她剜心破肚,或是用邪术召来瘟疫,杀人灭口,所以我和师傅追踪她许久,也没有找到她的蛛丝马迹。近来我与师傅到了天羽城,偶尔见到了街上卖画的字画摊,看见上面有她的画像,这才知道她竟然躲在了天羽城里。”
一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定定的看着一脸愁容脸色苍白的除妖道人,心尖发颤,手脚麻痹,慢慢道:“你一定是骗我的。”
除妖道人掀了被子起身,他朝一云温和道:“姑娘,今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是你该是要知道,刚刚所说,句句属实。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下山去问。”
一云慢慢的抬头看他,半响才说道:“你们所追的那个女妖,叫什么名字?”
她的面容极其平静,几乎是濒死的绝望。那个除妖道人略一思索,慢声道:“师傅说女妖怪谲,外貌变化千万,名字也变化多端。但我曾听师傅说过,那个女妖,曾经叫做.......掠影。”
一云静静的送走了除妖道人,她缓慢而镇定的收拾了东西,从马厩里牵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冷静甚至淡漠的下了山去。
下山的小路有数条,竹林潇潇,风掠过,竹叶纷纷。她在路上看到了除妖道人的尸体,除妖道人不过是早一云半个时辰出发,如今便已经横躺在这里,暴尸荒野。
一云站在除妖道人的尸体旁,神情恍惚,她脑袋有些昏沉,又似乎头痛欲裂。她定定的看着除妖道人瞪大的眼睛和凝固在脸上愤怒的神情,寂静无声的握紧了手里刻着明字的双龙诀环玉佩。
错掠影一定是惊慌失措,她不知道自己布置了这么多年的局在一日疏忽下便出了差错,让那落网之鱼逃进了她为一云布置下的金丝囚笼,告诉困于其中还自以为快活的金丝雀,她错掠影是怎样一个人。
她一定是慌极了,才会连尸体都没来得及掩藏,便去往了那竹林。
一云站在那尸体旁边,寂静无声的蹲下,替他合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冷静到连自己都不敢置信。她没有大哭,没有崩溃,她只是觉得疲倦,骑上马,沿着下山的小道回到了天羽城。
直到她真的去到了记忆里的那个洛霞村。她束起头发,戴上玉冠,一路打听着回到了落霞村,她望着那已经成为乱葬岗杂草丛生的洛霞村,沿着儿时的记忆,牵着小红枣马,慢慢的走到了溪边,在竹林下面,听着风掠过竹林时潇潇的风声,悄无声息的笑了起来。
她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云了,可片刻后,她却跪在地上,手指紧紧的抓着那松软细净的砂石,失声痛哭起来。
她哭得声嘶力竭,哭的浑身发抖,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指抽搐,几乎扭曲。她捂着胸口,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裳,在那心口留下了几道淌血的抓痕,似乎要把那颗心剜出来,才能纾解自己胸腔里的痛苦。
染了瘟疫的村子是没有药师敢进去的,整个村子里的人,她所熟悉的父母,她隔壁爱笑的三娘,还有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三虎,他们在受尽折磨后同一天里接连死去。蚕吐丝时的沙沙声,梭织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