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在那樊天的狞笑声和我手下兵将们的悲泣声里,五湖四海修罗战场, 血染了半边天。白珏拥着我,抬起头,温柔的看着我,看着我低垂着的眼睛,替我擦去淌出的血泪,纤细温柔的手握住我紧攥住冲天戟的手,甜蜜而温柔的说道:“重华,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和你在一起,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代价是千军万马在我面前战死,代价是二哥的一声叹息,代价是我溃散在虚无中的一魂四魄。
她最终还是没有如偿所愿。
旁边店铺亮起的灯火将这相拥的影子拉长成一条缠绵的Yin影。赤炎在我怀里抬起头来,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我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话。
血染红的视线里,赤炎的眼神惊恐万分,她拼了命的伸手,将我摇摇欲坠即将坠落的身躯扶住,惊慌的问我道:“重华!重华!你怎么了?我不说了,你要是生气了,我不说了!”
她吓得抱住我即将坠下的身体,泪水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在那脸上肆意的流淌。她去摸我的眼睛,一边惶惶害怕的喊道:“重华,重华你怎么了?!你要是不想听,我再也不说了,你不要这样吓我!”
我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摔落了下去,四肢百骸里,似乎有无数的银色丝线要将我的血rou搅碎,那道银链从天灵盖而下,几乎将我的魂魄撕碎。
受尽业火煎熬,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魂魄破碎之痛。连大罗神仙都可以为之动容为之腐朽的巨大痛楚,这副满是疮痍的身体,仅存的两魂三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这无法言喻的痛楚。
一旦动情,便是千万倍的痛。
赤炎也跪在了地上,扶着我,她哭的梨花带雨,又是害怕又是心痛,坐在地上抱着我不停的问我到底如何了。周围路过的路人们有些诧异,有些人停下来驻足旁观议论纷纷,却最终不过是袖手旁观。
我头痛欲裂,身体像是沉入水中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赤炎跪在我的面前,泪流满面。她替我擦干了从眼眶中流出来的血泪,吃力的将我搀扶起来,对我温柔而小声的说道:“重华,我不知道说了这些你会这样,我不会再这样了。我带你回九岭,我带你回九岭找傅山看病。”
她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吃力的将我背起来。旁边有路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么个瘦弱的姑娘...........怎么背的动............”
我生的比赤炎高了近乎半个头。
我是一代力能扛山的战神,我是北陵人见人怕的小霸王。
我从来没有被人当做需要呵护的宝物,被人小心翼翼的背起来,往那高耸入云九百九十九步的九岭神山去。
我刚刚已经伤了赤炎的心,她大可以抛下我一走了之。
可是没有。
她的脊背纤细单薄,被我压得几乎深深的佝偻下去。她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从脖子前十指交扣握住我的手,朝我回头,脸上的泪痕在风中风干,在那夜晚的凉风里,她回头看我,朝我艰难的笑一笑,安慰的说道:“重华,你别担心,我马上带你回九岭,我再也不说那些了。”
她的脚步摇晃着,手脚都发着颤,一步一步,爬上那遥遥不见顶的九岭天阶。
初见时,我踩了她的尾巴,她亮出獠牙,朝我龇牙咧嘴。
再见时,我从笼子里救出她,她尾巴甩的簌簌作响,在我手心里写,我可要爱你上你啦。
到如今,她吃力的背着我,一步一步爬上九岭。
............
我这一生,并没有什么软肋。
唯有情字,使我嗔痴爱恨癫若狂,使我入魔道万劫不复,使我备受业火煎熬。
渐渐的,那被放大了千万倍的痛楚,被心头涌起的希望而强压了下去。
我趴在赤炎单薄的肩头,慢慢的,声音低沉的说道:“赤炎,我的小名叫做九薇薇。”
赤炎背着我,惊喜的回头,语气欢喜的乱了轮次:“啊你醒了重华?九薇薇?真好听,你等下,我们马上就能回九岭了,我们回去找傅山,你不会有事的!”
她的脊背上shi了一片,脚也在发抖,夜色温柔,云雾缭缭之上的九岭天阶上,她依旧是竭力的往上爬着。
我趴在她的肩头,闭了闭眼,慢慢说道:“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叫我阿九。”
赤炎继续往上走,喘着气道:“阿九,这名字真好听。我告诉你我的小名叫红火火,这够傻气吧?全族可都这么叫呢!”
我在她的背上,低笑了一声。赤炎背着我,继续往九岭上爬,挥汗如雨间,又继续喘着气道:“阿九你不要说话,你刚刚眼睛里都流血了,你安心的休息,我带你去见傅山,你们都是有道行的人,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我趴在赤炎的背上,她的脊梁纤细,浑身发着热,整个人都因为过度劳累在发着颤,却还是咬着牙往那山上抬了脚,迈上一步又一步的阶梯。
她紧紧的扣住我的手,十指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