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黑发所作的头发。
那时候白珏问我,拿什么来换。
在缠心咒终于有朝一日成形的时候,我看着她,看着这个面容冷淡绝色倾城的第一美人。
她真美,当初惊鸿惊艳众生,在她面前,也不过只有萤火与明月争辉的觉悟。
这样美丽的一张脸,这样风流韵丽的美人,怎么会爱上天庭里那个不谙世事终日打打杀杀的朱雀战神。
在她的玉瑕宫,我坐在她的对面,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枯木缠心咒,继而朝她竭力的扯出一个笑来:“我们同病相怜。”
白珏站起身来,她冷淡的看着我,眼里颇为平静:“我从不为我的出身感到羞耻或者遗憾,如果公主殿下是为这个事情来的话,那请回吧。”
她转身离去,身形像是一株寒风里绽放的傲骨白兰。我站起身,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朱雀战神,重华殿下,将会走火入魔死在至亲之人手中,你也不在乎吗?”
有很多事情,我做不到。
但白珏能。
朱雀一族的秘闻,素来是天帝一族和朱雀两族不外露的协议。我知道任何仙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会分外吃惊,但是白珏没有,她只是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冷冷,凝着眉,面上笼了一层寒霜,静静的盯着我,压低了声音道:“重华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看样子,她似乎对此也有些猜想,我所说的不过是中了她的下怀。
我很惊异白珏似乎偷偷窥测过朱雀一族的家事和秘闻。我朝她伸了手,轻轻的笑:“白珏仙子,这世上也只有重华殿下的事情能打动你。”
白珏没有握住我的手,她只是轻轻的蹙眉,看着我,慢慢道:“愿闻其详。”
我只求能给惊鸿一个好结局。
我想将她送下凡间,就像最初的时候,她对我说,她很寂寞,她不想呆在天宫,天宫很冷,夜夜无眠,她只能依偎在冰冷似铁的锦被里,大睁着眼睛直至天明。
可枯木缠心咒却一直没有成功。
我不知道惊鸿已经转生,这个躯壳里,这个活生生的木偶,是另一个人,是掠影。
我只是以为她没有成功。
掠影,是白珏给她取得名字。掠影怕我伤心,从来都装作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一般,机械麻木的存在着,等待着惊鸿的取代。
就像如今一样,当初的掠影费尽心思想要装作惊鸿,哄我开心,而如今,在这个躯壳里与我共存的那个叫做一云的女孩子,在魂飞魄散之前,也是费尽心思,想要装作我的样子,去骗掠影有一时的欣慰。
这世上的事情,缘分使然,兜兜转转,不过又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
掠影不敢告诉我真相,但是她告诉了白珏。她想装作惊鸿的样子,模仿惊鸿的性格,陪在我身边。
所以她翻进了存放天界妃子典故籍贯的雨琼楼,被那巡逻的天兵给抓了个正着。
那时白珏已经离开了天界。
在离开天界之前,我给她送别,掠影依然如同了无生机的人偶一般静静的站在旁边。白珏要去往魔界,她想要找寻一个答案,寻求那个渺茫的可能,打破朱雀一族走火入魔最后不得善终的宿命,我告诉她,朱雀一族世代德高望重权势滔天,他们世世代代都改变不了的命运,白珏做不到。
纵使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白珏她也做不到,因为没人能做到。
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回来了,纵使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回来了,也该是遍体鳞伤,受尽创伤。
这是她们的宿命,这是她们朱雀一族世代继承的杀戮和天谴。
白珏朝我笑,从我找到她那一天,到如今我将枯木缠心咒埋在梧桐树下的位置告诉她,其间已经过了一万三千多年。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笑。
我听说,那个叫重华的女战神总是对白珏爱理不理,对白珏冷嘲热讽,对白珏时常翻白眼,对白珏算不上一分好。
白珏站在云端,笑容温柔,眼里温柔的望向天际,仿佛是望向那个我曾在云端见过一两面带兵出征的银甲战神。
她并不是对我笑,她只是想起了那个心尖上的那个人,那个人的模样让这整个世界都温暖甜蜜起来,所以才会对着我泛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说,宿命也好,杀戮也罢,重华的事就是她的事,她和那个人,要同生共死。
可如今丹青火从我胸膛里窜起的时候,我就知道,白珏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早就知道朱雀一族摆脱不了这样的宿命,她们那双手占满鲜血的战神一族,最终都得不到好下场。
白珏想要逆转重华的命运,可重华从来都不知道,白珏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她总是做最险恶的事情,却从来不会告诉别人,让别人为她担心,为她落泪。
以卵击石,最后的结局,她和她的心上人两败俱伤,一个心哀若死由仙堕魔,一个葬身青尢,再也没有来生。
这就是逆天而行的代价。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