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李珠挺起了胸膛,一副坚决的样子。
“珠儿可知父皇圣旨已下,绝无更改可能?”
“这……”
“珠儿不喜姐姐嫁他,是因为不喜李忠的为人,还是因为他是楚王的人?”
李娴的语气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保持着同一个声调,仿佛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般。
“这……”李珠高高挺起的胸膛已经不知不觉的垮了下来,脸上闪过难堪的神色。
李娴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对着李珠亦如往常的笑了笑,平静的说道:“珠儿长大了。”
听到李娴的话,李珠神色一赧,干脆朝着自己的姐姐撒起娇来:“珠儿不喜楚王兄。”
“我知道。”
“平阳侯府与楚王府沆瀣一气,前些日子父皇又许了楚王兄兵权,如今又光明正大的打起了姐姐的主意,珠儿不明白,那么多青年才俊姐姐为何偏偏选他?”
李珠抬眼,对上的是李娴深邃含笑的眸子,立刻便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心头一紧便继续期期艾艾的说道:“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李珠看着自己的姐姐,心中有些后悔,但他明白,事已至此扭捏已然无用,便一咬牙一跺脚,仿佛怄气般的说道:“况且女生外向,姐姐嫁了人,便算是跟了夫家姓,就算姐姐心疼珠儿,怕也多是爱莫能助了。”
李娴听后,从座位上起身,绕过玉案来到了李珠的身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搭在李珠的肩膀上,柔声安慰道:“珠儿,姐姐要你记住,你永远是姐姐最亲近的人,谁都取代不了。”
李珠毕竟是尚不足九岁的孩子,得到了姐姐的宽慰很是受用,脸色立刻变得柔和,就连肢体都不复之前的紧绷僵硬。
李珠乖巧的依偎在李娴的怀里,任李娴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失落的安全感总算是被寻回了。
姐弟俩就这样安静的站着,书房里静悄悄的。
好一会儿,李珠才缓缓开口,好似撒娇又好像不放心的问道:“姐姐为何选那李忠,真的不能告诉珠儿吗?”
闻言,李娴的心中绻过丝丝忧愁,沉yin良久最终还是轻声的回答道:“因为姐姐想留在京城看着珠儿长大啊。”
“可是……可是姐姐若是想,嫁给谁都可以留在这京城。”
李娴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永远都不会告诉李珠,在那三个人中,唯独李忠一人对自己算是情有独钟,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日自己说什么,那人便都会应允,若是嫁给其他两人,日后才会被处处掣肘……
这便是生为女人的悲哀,无论你是民间女子,还是贵为一国公主,出嫁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夫君的制约,稍有不慎便会落下刁妇欺夫的恶名,为了李珠的日后,她也绝对不能留下这样的名声。
可是这些话啊……李娴却对自己的亲弟弟无从说起。
李娴轻抚李珠的肩膀,柔柔的说道:“珠儿可还记得母后临终之前对珠儿说过什么?”
“记得,母后要珠儿听姐姐的话。”
“那便不要再问。”
“嗯。”
李娴安慰好李珠不安的幼小心灵之后,留李珠在未明宫用了饭。
送走了李珠,李娴冷着脸回到书房,她没有想到:自己不过离开皇宫这么几天,就有人胆敢把手伸到太子身边了。
李娴拿过一方绢布眯着眼睛写了数行字,命人送了出去。
……
是一本编年体的录册,一年集一册,主要记录离国朝中或者地方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
元鼎二十八年的这本的最后一页,寥寥几笔记录了在元鼎二十八年离国发生的最后一件“大事”:元鼎二十八年·冬,十二月二十八日,太傅凌枫岳于家中食一碗粉蒸豕rou,不查,食噎而卒,终年四十五,上念其教导太子有功,特赐以一品文侯之礼厚葬,其子至孝,悲痛交瘁,于下葬之日突然吐血而死,其妻柳氏不禁亡夫丧子之痛,悬梁自尽……
这件事一时间甚至还成为元鼎二十八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听闻这太傅喜荤,每日必食一碗粉蒸rou,却没想到吃了几十年最后居然被噎死了,这京城凌家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府邸,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家三口都死绝了,连年关都没迈过去,真真是世事无常……
第66章 柔情不知何处起
呼啸的北风迎面吹来, 将城墙上士兵们的衣裳瞬间打透。
迎风而立的士兵, 有的受不住寒佝了佝身子, 看到特意来城墙上视察的林飞星立刻就又强行绷直了身体。
林挽月越过城墙的石墩, 眯着眼极目眺望,大雪覆盖了林挽月的目之所及,一片白茫茫的。
这雪从腊月二十三便开始断断续续的下,到今日已经持续了七日, 这样的天气车马难行, 匈奴人不会挑这样的恶劣的天气来进攻,但总归要提防着一点儿。
不过根据经验,林挽月知道:今天他们北境所有的士兵应该可以过一个踏实